“是我专门让人送过来给秋家少爷庆祝升学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一阵冷笑声忽地传来,所有人都惊诧转头,只见门口处,穿着黑衬衫的司徒子安正抱臂看向顾燊,眼里满是挑衅。“这可是正宗滩羊,大补的,顾二少不尝尝看吗?”
说着,司徒子安缓缓走上前,还特地用匕首撕扯下一块羊小腿,放在了顾燊的碗面前。“…”阮南吓得不敢乱动。这个黑衬衫男人,明显是过来挑事砸场子的。顾燊没有动筷,只是冷冷地看着司徒子安,眼里的杀意渐浓,杨春雪握紧阮南的手,缓缓地拉着她往后退,生怕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待会会被男人们一触即发的打斗波及到。“堂堂顾二少该不会连羊肉都不敢吃吧?”
司徒子安继续挑衅,后又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夸张地直拍脑门。“噢,我都差点忘了,咱们的顾二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有好几天都和那些咩咩叫的羊睡一个圈子里,还吃那些畜牲的食物,所以对羊有阴影了,见到羊就想吐…”“啧啧,是我不好,我忘了顾二少有这样的童年阴影了,还把滩羊送过来了,真是该死啊。”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唇角忽然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满是嘲讽,“不过话又说回来,大男人老是拘泥于过去做什么?连这么一点不值一提的过去都不敢面对,会不会太没种了一点啊?”
司徒子安噗嗤一笑,掏出匕首又剜下了一只羊眼睛放进了顾燊碗里,冷笑道:“顾二少,你不会真这么没种吧?”
碗里的羊眼,以格外诡异的速度缓慢旋转了一周,像是有生命似的在打量四周。阮南顿时感觉浑身传出刺骨的寒冷,可她的手心却渐渐冒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阵反胃感袭上喉间。男人的激将法很幼稚,可偏偏顾燊也很幼稚。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没种呢?他能认?他不要面子的?于是他低眸看向了那颗羊眼,筷子刚要夹起来的那一刻,阮南忽然踉跄着撞上前,接着一把将整张桌子掀翻!一时间,菜汁和热汤四溅,不过幸好宾客们提前有准备,早就各自散开了,所以都是没有被淌到什么菜汁热汤。司徒子安可就不一样了,他的黑衬衫挂满了“菜品”,什么青菜白灼虾齐齐在上面开会,他的脑袋上还倒扣着一个汤碗,奶白色的汤顺着他整张脸往下淌呢!众人都懵了,连司徒子安的小弟也跟着懵了。他们都拿着好些家伙事呢,原本都兴致勃勃的准备干上一架,结果现在的局面却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设想过这场“战争”会由顾燊他们几个的任意一个先挑起来,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先挑事的,竟然会是一个女人…对此,阮南其实也很懵。她发誓,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要掀桌的…她只是瞧着那羊眼球太过瘆人,孕吐反应刚好就上来了,她努力地压着嗓子不想让自己在这么紧张的气氛里呕出声来,结果一下用力过猛,脚一滑,踉跄着往桌子那头倒了过去,接着就把桌给掀了…顾燊也懵了。他实在想不到,阮南竟然会为了他,这么猛…“顾燊你有种!你竟然敢让你的女人泼我一脸汤!”
司徒子安赤红着眼,抬手先是给自己抹了一把脸,接着便掏出了枪对准了顾燊,明显就是气疯了。其他桌的人不敢掺和这些人的恩怨,早就四散跑开了,现在留在宴厅里的也不过只有秋家和司徒子安的一众小弟罢了。阮南原本也是想要往后退的,她可不想参与到这一群疯子的打斗中去。奈何孕吐是不会跟你讲什么气氛的,想吐的时候,神仙老爷也拦不住。就在两拨人马要开打的时候,阮南忽然弯下腰,剧烈呕吐了起来。“…”“…”两方人马都停下了手,司徒家再争强好斗,也不会人性泯灭到伤害一个孕妇。于是乎,无数道目光就这么沉甸甸地落在了阮南身上。阮南被杨春雪扶着吐了好一会,尴尬得很,边吐还得边思考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毕竟她是这场打斗爆发的直接诱因,若是顾燊后面在打斗中被司徒家伤到了分毫,顾淼那个护弟狂魔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脑袋瓜转了转,最后只能抬眸对司徒子安说:“那个…刚刚并不是顾燊让我掀桌的,这只是一个误会…”“羊肉的味道太膻了,那颗眼珠子又太恐怖,我只是想过去将顾燊手里的碗拿远一点,谁知道一个没站好,结果不小心把整张桌子给掀了。”
司徒子安破口大骂:“你他妈瞎啊,拿个碗能把一张桌子给掀了?你以为我会蠢到信你这么拙劣的谎话吗?!”
阮南故作委屈道:“我的确是个瞎子没错。”
“…”司徒子安一时也怔住了。他的手下们倒是都乖乖将家伙事收起来了,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到了这位怀了孕的盲女。司徒子安见状更气了,是直接把对准了顾燊的枪调头对准了阮南:“是孕妇又怎么样?是瞎子又怎么样?得罪了我,一样得死!”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一发子弹就将他的右手射穿,疼得他立马松开了手枪,躺在地上嗷呜乱喊。开枪的是司徒家的一个男人,人一身腱子肉,脸上有一道重重的刀疤。他俯下身扛起这个满地打滚的任性小少爷,给阮南赔不是:“抱歉啊,我家的小少爷连最基本的江湖仁义都不懂,让小姑娘你见笑了。”
阮南吓得掌心冒汗,却也强撑着挺直身子:“是我先泼了你家少爷一身菜汤,我也向你们赔个不是。”
刀疤男眼神淡淡地扫过阮南,颇有几分欣赏的意味。他原本还以为女人刚刚会被吓得腿软呢。司徒子安被小弟抗在肩上了还不安生呢,继续叫嚣道:“我不走!顾燊,你也不许走,谁走谁没有种!”
顾燊原本都歇火了,听到对方的挑衅立马又拿起了家伙事。“他这个人啊,还跟个孩子似的激不得。”
杨春雪边说,边将阮南轻轻推到他身边:“顾燊,你媳妇孕吐得难受,快带她回去休息!”
于是,一个软软香香的女人就这么忽然贴在了身上,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红得似是要滴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