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这样站在张紫梦家的门外了,时值寒冬,张紫梦回家的时间通常都在十点半或十一点,所以宋佳俊到这儿的时间必须是在十点半之前,也就是说,运气好的话,他只要在风里站个十来分钟,但如果运气不好,就要站大半个消失甚至一个小时。让宋佳俊最懊悔的是,不管他怎么样按门铃,张紫梦都不会给他开门。有一次他试着跟着她闯进去,她却毫不犹豫地把门关得很紧,哪怕他的手被门夹得通红发紫。宋佳俊呼出一口气,用力地跺了跺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想跟张紫梦说说话,哪怕听她骂自己一句也好。可惜,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开口。“表妹!”
远远就看到穿着米黄色大衣的张紫梦走过来,宋佳俊兴冲冲地迎上去,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跟她说两句话。张紫梦淡淡地扫过他一眼,他依旧是一身昂贵的名牌,颈子上还系着白狐围领,厚厚的羽绒衣和手套,这似乎是第五次了。“表妹,我……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不会耽误你多久的。”
宋佳俊话音未落,便听见汽车划过雪地时尖锐的刹车声。“佳俊!”
一声夸张的尖叫从车内传来。一个浓妆艳抹、身形发福的中年女子穿着夸张的皮草从车内走了出来;“我的天哪!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外面这么大的风,你在这儿干什么?”
张紫梦冷冷一笑,今晚真是个热闹的夜晚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佳俊的母亲――金泰英。宋佳俊脸色顿时一变;“妈”金泰英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紫梦;“啧啧啧啧,瞧瞧,瞧瞧!这真是宋允乐的女人耶!不但长得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连这爱勾搭人的性格都一模一样!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们母女俩就是不肯放过我家的男人?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脸?”
张紫梦充耳不闻,径自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中年女子一把夺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父母死了之后,没有人告诉你要怎么跟长辈说话吗?你看看你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我家佳俊长这么大,什么人不把他捧得高高的,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对我们家佳俊说了什么?你说话啊!”
金泰英伸手便拉住了张紫梦的头发。宋佳俊有羞又气,急忙去拉母亲;“妈妈,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别拉我?我听佳丽说你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经常跑来找这丫头,上次被她打了一顿不说,前两天还被她把手指夹坏了。你这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爸爸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不是让你来气爸爸妈妈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金泰英说着,又拉张紫梦的头发,抬手一个耳光便打向张紫梦;“你这个死丫头,如果实在没人管教你的话,饿哦就来好好管教管教你好了。”
张紫梦捂住火辣辣的脸,唇边有血液往嘴里掺。她轻轻抹去唇边的血迹;“管教?您大概没有看过您儿子在公交车上是怎样对女孩子搭讪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佳丽一定也没有回家吧!”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不急不慢的沉静语气,却一字一句都如烙铁般说的金泰英满脸通红;“请你们离开,否则的话,我就要报警告两位扰民了。”
张紫梦说着,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我的要是可以还给我吗?”
金泰英几乎要发疯了似的把钥匙砸向张紫梦;“听听,这死丫头在说些什么啊?你这死丫头”张紫梦拿要是打开门,关上门的片刻,犹豫了半秒,还是开了口;“老实说,您的儿女会变成这个样子,您实在是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你说什么?”
金泰英咆哮着铺了过来,张紫梦轻轻把门关上,金泰英的整个身子都撞在了门板上,气得用力地捶着门,“你这个死丫头,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母亲当年都要叫我大嫂,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妈妈!”
宋佳俊大声叫道,“你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说什么?”
金泰英错愕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你刚刚在做什么呀?我只是想找表妹说点事情而已!”
宋佳俊有些恼羞成怒,被母亲这样一闹,张紫梦更不可能理会自己了。他用力踢着地上的积雪,向车上走去。金泰英觉得自己简直气炸了,明明是想来帮儿子出气的,结果不仅被张紫梦这个丫头搞的下不来台,更被儿子瞧不起。这是在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对了,她怎么说来着?她说,老实说,您的儿女会变成这个样子,您是在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你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她居然用这样的话讽刺我,她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金泰英坐在床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才的事情,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席梦思床。“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当年我们没有要她,那孩子心里头肯定是不愿意再认我们的,你又何必跑去招惹她?再说佳俊和佳丽也确实是需要好好管教了。我听管家说,佳丽那孩子一下预支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宋允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在说些什么?你在说些什么?我给你生完儿子生女儿,又辛辛苦苦地养大他们,你居然和一个外人同生同气,说我们的孩子需要管教?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好好教育孩子吗?”
金泰英夸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早就知道,当年我没嫁过来之前就看出来了,你跟宋允乐虽然是亲兄妹,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好得不像话,要不是我嫁过来,搞不好你们宋家还要搞出什么乱伦……”宋允成忍无可忍地翻开被子;“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明天就去离婚好了。”
金泰英呆在床边,几乎忘了呼吸。“天哪!你跟我说什么?离婚?你要跟我离婚?”
金泰英呼天抢地的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宋允成将被子蒙在头上,看来,这一夜是别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