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连这种事她都肯主动了,就说明还是有改变的。看样子,就算让她自己一个人呆几天,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他相信,薛凝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心里不由得一暖,看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思念,他所思念的人,同样也在思念他。薛凝瞬间嘟起嘴,“子期,我是不是太任性,太不懂事了?”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待几天,跟岳子期分居,就不会有这件事了。穆新宇的身体,已经有多久没犯病了,就是因为她不懂事,所以才犯病的。她也是从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所担心的,并不存在。原来,穆新宇还是像以往一样疼爱她。其实这件事受伤最严重的,并非是岳子期,而是穆新宇。她的亲生父亲方凯泽,是真的杀了穆新宇的父母,所有的证据确凿,方家的老律师可以作证。包括当年如何更改遗嘱的事,手续都还存在着。方家的律师也不傻,不可能什么事都不给自己留后手。他就想着如果有那么一天,出了点什么事,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来一个坦白从宽,申请减刑。当然,最好的打算就是可以用这些手段来反抗方凯泽,毕竟,在利益之下,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案件还在审理中,是柳言飞负责处理的,或许,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吧。“没事,大哥也只是心疼我们两个。”
岳子期摸摸她的头,安慰着。薛凝嘟着嘴说:“我亲生爸爸杀了他的父母,间接导致了他亲生妹妹的死亡,没想到我哥还能原谅我。”
岳子期叹了口气说:“凝儿,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不会把你当做方凯泽的女儿一样看待。”
薛凝抿抿唇,嗯了一声,“我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吧?我知道他罪有应得,我也知道他对不起你们,虽然你们并不把我当做他的女儿,但我怎么都改变不了我是他女儿的事实。我对你,对我哥的那份愧疚,始终都不会消散。”
岳子期眉头一蹙,打开了床头灯,看着薛凝说:“凝儿,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事实如此又怎样?”
薛凝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微微一笑,“子期,你别急。”
岳子期的手覆盖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薛凝嘴角微扬,笑看着他说:“还记得你给我讲过你写的那个剧本吗?她父亲做的事,让她对同胞更有愧,她带着愧疚去做卧底特工,帮助共产党,就是为了赎罪。其实,我觉得,愧疚和爱国,并不冲突。她如果不爱国,又怎么会有愧疚呢?所以,这份愧疚,会让她更加的努力,更加的不畏生死,更好的完成一个出色的任务,在暗中给予共产党资源。”
岳子期眉头一蹙,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这份愧疚,会是她的动力?”
薛凝笑了笑,“凡事不能看一面,是她的动力,也是她的盾牌。或许,她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或许,她是一个有谋无勇的人,这些都尚未可知,但是有了这份愧疚,无疑就是为她增加了保障,或许,这才是上帝赐给她最好的‘盔甲’,让她战场杀敌。”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岳子期挑挑眉,看着她。薛凝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呢,做什么事都很胆小,畏畏缩缩,徘徊不定。尤其是对未知领域上的事,总要再三的确认,直到有安全感了,才敢迈出这一步。当初我不懂爱,硬是要你等我到现在,因为我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你。我这样的性格,会让你吃很多苦。所以我在想,如果这份愧疚,可以让我更加坚定的爱你,也未尝不可啊。这样,我就不会再犹犹豫豫,不管想什么事,我都会果断一点。”
岳子期此时的心里已经开始沸腾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兴奋的样子,他知道薛凝的话没有说完,所以,点点头,嗯了一声,“例如呢?”
只要薛凝能想开想通,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期盼。薛凝嘟嘟嘴说:“例如,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会想,当初也是我父亲对不起他,他对不起我也是报应,就当是我还你了。或者,我们两个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了,我也会想,当年我父亲做了这样的事,上帝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为了不让彼此痛苦吧。所以,若是这样想的话,我或许会难过,但还不至于纠缠你。”
岳子期挑挑眉,嘴角微扬,“嗯?纠缠我?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一天要跟你分手,你会纠缠我喽?”
薛凝抿抿唇,想了想说:“不知道啊,或许会纠缠你吧。我是那种,如果能挽回,就尽量的去挽回。除非,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不然,我都会尽力的去挽回。”
岳子期的眼底瞬间变得柔和,他微笑着看着薛凝,柔声说:“凝儿,我对你承诺过,只要你不离开,我们就会永远幸福下去。还有,我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其实男人对不起女人,无非就是出轨。你知道,不是什么女人,我都能看得上。但是我看得上的女人,也不是谁都会碰的。我不会走韩叔叔的路,也不会走我父亲的路,更不会走方凯泽的路。”
薛凝眨眨眼睛,看着岳子期,柔柔一笑,“嗯,子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你有正确的观念,知道什么是原则底线。”
岳子期轻轻一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柔声说:“不,这不单单是正确的观念和底线的问题。你知道,因为我爱你。”
薛凝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看着他,笑着说:“嗯,我知道。子期,我也爱你。你知道吗,我这几天真的好想你。每个夜里,躺在那张大床上,冰凉凉的,没有你的体温,没有你的味道,也没有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