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海岸线,任凭海风吹在他们的脸上。偶尔有海鸥飞过,叫了几声,似乎是在祝福这两对新人。良久,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咳嗽了两声,用英文说:“岳先生,已经到爱琴海中央了。”
岳子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用流利的英文回道:“知道了,把该准备的准备了就好。”
工作人员得令以后,便点头告退。薛凝抬眸看着岳子期,问道:“到爱琴海中央,还需要准备什么?”
虽然薛凝的英语水平一般,但是这些简单的对话还是能听懂的。岳子期轻轻一笑,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说:“凝儿,传说,在爱琴海中央时,说出来的情话,都会应验。”
薛凝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一声,“子期,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岳子期笑了笑,站在薛凝的面前,很认真的看着她,柔声说:“凝儿,我不迷信,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说情话的方式。”
语毕,工作人员开了一台无人机,上面绑着一束花,送到了岳子期的面前,整个甲板上,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岳子期拿过花束,单膝跪在薛凝面前,深情的看着她说:“凝儿,虽然我没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也没有一个浪漫的求婚,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是我始终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对你表白。”
语毕,他把花伸过去,说:“传说,爱琴海,是一个叫琴的女人,她的眼泪所化成的海,以她的身体为中心,蔓延整个海域。她的眼泪,是对爱人的思念,她是一个弹琴的女子,爱的人,是一个国王,他们不顾身份的芥蒂在一起了。后来,国王战死,她没留下一滴眼泪,然后,她穿上国王的战袍,指挥战争,赢得了胜利。就在胜利的时候,她拿着国王的战袍,泪水一滴滴滚落而下,形成了这片海域。”
岳子期抿抿唇,看着薛凝说:“所以,有了一个传说,爱琴海中央,住着一个叫琴的女人,如果你在爱琴海中央说着情话,她就会祝福这对新人白首偕老。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但我也只是想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告诉你,我爱你,至死不渝。”
用这样一个故事,在故事发生过的地点,说着故事中至死不渝的爱。薛凝低头看着岳子期,眼里含着泪水,她拿过岳子期递过来的花,哭着笑看着他,哽咽地说:“子期,我不怀疑你对我的爱,我相信你。”
语毕,她想扶起岳子期。只是,岳子期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他继续单膝跪地,抓着薛凝的手说:“凝儿,我记得你们有一个圣徒叫保罗,他从前杀害基督徒,但是最后他成为了基督徒,而你们也接受了这样的人成为基督徒,为什么?”
薛凝沉思了一会儿说:“因为基督徒,是一群效法耶稣,讲爱的门徒啊。”
岳子期嗯了一声,“那你们不会在意他过去杀了多少基督徒吗?”
薛凝摇摇头,“因为他所受的苦,已经承担了,他在用一生去赎罪。”
岳子期点点头,“是,可是你明明什么错都没有,难道也要用一生去赎罪吗?在你们基督徒来说,血脉,其实不算什么,只要是基督徒,大家都是一家人,是弟兄姐妹,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意你是谁的女儿?或者,我可以说,你是上帝的女儿,你们不是常说,你们是神的儿女,是神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言人吗?那你与方凯泽这个肉身的父亲就没有多大的关联,无非就是利用他和你母亲来把你生下来而已,难道不是吗?”
薛凝眨眨眼睛,看着岳子期,她完全没想到,岳子期竟然会用她的信仰来开导她。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岳子期捏捏她的手,轻声说:“凝儿,以前我跟你去教堂的时候,听过牧师讲过这样一句话,我倒是很认同的。牧师说,一切都是上帝最好的安排。或许,你可以换个方式想,如果你不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可能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有练武的天赋。大哥是练武的奇才,而你也是,这不就是说明,你们方家的血脉其实有这种天赋在其中?”
语毕,他又继续说:“如果你没有练武的天赋,那你骨子里就不会喜欢这种刚烈的生活,基因这种事,是无法改变的,是深入骨髓的,是天性使然的!如果我看不见你那种韧性,如果只是让大哥把你送回去那么简单,如果我看不见你这两年经历的种种,我就不会对你动心。没有你的世界,我想你该清楚,我要的复仇,会是怎样的残暴。是你劝说,让我给他们公正的判决,是你让我想起,我母亲的善良,是你让我看见,你内心的不忍。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但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理智!就是因为有了你,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因为有你。”
薛凝含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就决堤了,她也跪了下来,抱着岳子期,哽咽地说:“子期,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的泪水,不仅仅是因为感动,是因为心疼和怜惜。岳子期紧紧地抱着她,闭着眼睛,深出一口气说:“凝儿,或许,没有这些经历,就算我遇见你,也未必会懂得珍惜。就是因为两件事有一个对比,让我衡量轻重,我才知道,比起恨,我更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薛凝靠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对不起,子期。”
薛凝哽咽地说着。她想起岳子期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过,他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有她存在的世界而已。经历了这么多事,岳子期没奢求过什么,唯独一点,就是想要一份爱,至死不渝,忠贞无悔。然而,她因为自己的纠结,钻牛角尖,让岳子期也连带着跟着一起痛苦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