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阮听得接应自己的将军之言,稍作沉吟,冷静言道。
“可使大部于河西驻扎等候父帅之令,其余人等随本公子潜入长安城中打探长兄消息,如是本公子没有猜错,想必大哥已经落入齐王的手里。”“公子不可,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还是依末将之意行事吧!”
“无妨!本公子省得利害关系,不必担忧。”
见说不动折二公子,近家领军将领也是无奈,率大部兵士自去。 折从阮这厮有自己的打算,待折家大部兵士去后,竟是换过便装,使留下的数名百战老兵和麾下十数侍卫稍加伪装,如走亲访友的富家公子随从,再是往长安城中而去。 到得长安城,折二公子于城中“东市”附近包下“迎宾楼”客栈西厢的二进大院,相对此地的热闹,正是有“大隐隐于市”的狡诈。 这折家如今之势虽是不如往昔之荣光,却也是隐世的大族。 却原来折家出生乃党项族,其一部为徐天治下的东北少数民族,一部早在大唐初年便已归顺朝廷。 这归顺大唐的折家人世代习武,堪称将门之家并与罗家军皆为大唐驻守边塞的雄师,却又游弋于大唐核心权力之外,世袭武将封号,非宣召不得入京。 其时、折家军驻守“府州”城,家主折冲有万夫莫挡之勇猛,却是自高自大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偏这位自信过了头的老将军却又与谢弘相交莫逆,恨秦文远校场比武不给谢弘留下全尸,以致使折家儿郎参与刺杀徐天的行动,引来折家巨大的变化,最终被依附于秦文远东北势力下的折家取而代之,直至宋朝与杨家将齐名。 折冲于“府州”都督府接到长子失踪疑是秦文远所擒、罗家“燕云十八骑”被斩,同安大长公主,萧瑀被贬的军情急报,方知事态也脱离掌握之中,这老鬼惊慌失措之下出昏招使大军异动,竟是欲往“幽州”方向,欲与徐家军施压,逼迫徐天交出其长子。 麻三麾下斥候探得折家军异动的情报迅速呈送“松漠”城都督衙门,驻守“松漠”城的秦军大将吴平速使八百里加急禀报秦文远,并于主持东北军政的司马云天等军政大员及时商议应对之策。 司马云天根据麻三禀报的折家军情况,速使吴平所部并调动乞力苏骨、尚飞、苏进武等将领于“松漠”与“饶乐”一线,使徐家、契丹、突厥三部骑兵形成口袋之阵,做好歼灭敢于来犯之敌的准备。 秦文远于长安城中接报折家军异动的禀报,暗笑这折家当真不识时务,传令东北司马云天等视战场情势相机而动,不必请示,达到重创折家军的目的便行。 是时,折军军异动同是引得驻守“幽州”的守军关注和朝廷侦骑司的注意,数道奏折急报朝廷。 李世民接报,谕令太子李治、秦文远、李靖于甘露殿见驾。 三位拜见皇上之后,李世民言及折家之事,秦文远不屑而道。 “皇上休为此事烦心,折家所为,欲施不战而屈人之兵计策,自以为能达其目的,却是将小子东北之军看得稀松平常,此去定然讨不到好,如是折家领军之将不识时务,小子管教他有来无去。”
听秦文远轻描淡写的语气,李世民已然肯定折家军此次往“幽州”方向异动,讨不讨得好且不说,恐还有损兵折将的危机,皇帝老儿如何看得唐军自相残杀,急发二道谕令使“幽州”守军阻截折家军并传圣谕,使其那里来回那里去。 殿堂上、李世民再对秦文远说道。 “小子;休得使军与折家恶战,点到即可!”
“皇上不必多虑,秦家军不会主动挑衅折家,如那折家不识时务,可怪不得小子要给这等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乱军教训。”
秦文远言毕,李靖一旁开口奏道。 “皇上;微臣以为折家此举乃为其子折宗本失踪之故,使军往东北异动,无疑是认定其子落入徐天手里,欲行逼迫徐军之势达到救回其子的目的,唉!折冲也算得当世名将,此次出此昏招,想必为儿子的事心神大乱方如此,已然犯了领军大忌,但愿这老儿听从幽州军劝告,不使事态扩大。”
“甘露殿”上李世民与秦文远、李靖言谈折家之事,太子李治只听不言,学习如何处置突发危机的决断。 便在此等不温不火,对即将发生之事使谕令快马传达“幽州”卫孝杰阻挡之时,折家军数千轻骑已然于“幽州”古北口关隘与薛仁贵所领之军相遇。 折家领军大将折立行乃军中老将,自来行事谨慎,面对“幽州”军守关隘之阵势,勒马关前与薛仁贵相对,马背上施礼而道。 “薛将军请了,折某等欲借道古北口关隘下之道往松漠城见识秦军之利,还请将军行个方便,折家万分感谢。”
薛仁贵这厮如何听不出这老将军的话中之意,所谓见识秦军之利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分明是欲往“松漠”或是“饶乐”城方向骚扰秦军,估计与秦文远于“长安城”被刺杀的事件有关,然、折家为何如此,却不是这厮能想到的。 见折家轻骑乃精锐之兵,薛仁贵暗忖;这折家军只要不进“幽州”城,借道“古北口”自是算不得什么,想边塞之地,天高皇帝远,便是发生大事与薛某又有何关系,巴不得这折家可以压压秦军的霸气才好呢。 “哈哈!老将军未有旨意不得率军进入幽州城,此乃薛某之职责所在,至于借道此关隘外控制之道路往别处却不在某家管辖之中,老将军自便,休得骚扰幽州守军,使某家为难。”
折立行闻言大喜,谢过薛仁贵后竟是挥军越过“古北口”关隘之下消失于崇山峻岭之中。 这厢薛仁贵放走折家军不久,朝廷使其阻止折家军往东北方向的旨意传到,薛仁贵接旨后禀报折家军早是过“古北口”关隘外大道,行踪不明。 传旨官闻听此消息,急令薛仁贵打开关隘并派出数十军士随同,使其带路追赶折家军传达皇上谕令。 折立行率军过“古北口”外控制的大道之后,使数千轻骑于山野间疾驰,待到“松漠”城辖境不远的开阔之地,折立行使军摆成阵势,于高处凝视徐军于此设立的哨所,见其哨所处有区区百名军士竟是发现折家大量骑兵而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仍是持兵器悠然于军寨中巡逻。 此等现象让折立行有些疑心中埋伏之计并使军停止不前。 这厮观察周遭地势,果不其然、突感宽阔地势边沿的林木里有危险的煞气,一时不敢声张恐影响己方军心,悄然使身边数位偏将传达军令,欲使军尽快退至安全之地。 便在这厮不动声色调动大军之时,突闻得数声炮响,但见得三路骑兵从林木间杀出,怕不有二万之众对折家军形成包围之势。 秦家军数员大将各执手中兵器耀武扬威,于各自军前皆是大喝。 “犯我疆域者,休得放过一人,违令者,杀!”
秦家儿郎闻将军军令,轰然应诺之下,马背上皆是以手弩平举,齐齐指向折家军士并控马步步相逼。 折立行初见秦家军军威,方知传言不虚,勒马于军阵之前对徐军大声喝道。 “某乃折家军主将折立行,请徐军主将说话。”
吴平闻言,手执红樱长枪打马上前,面带肃穆大声斥道。 “你等使数千之军于松漠之境意欲何为,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折立行被吴平此等威胁之语激起心中怒火,想折家军乃塞外使敌闻风丧胆的百战之军,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即便今日面对数倍于己的秦军,万不可坠了折家锐气。 这厮当真不知审时度势,竟是傲慢而道。 “某等乃是唐军,自然行得唐境,何时要遵守秦家规定,想是你等欲谋反霸占此地,就不怕朝廷追究其责吗?”
“贼将休得大言不惭,你等既为唐军,可有圣旨入东北之境,拿来某家看看,否则,今日你等来得去不得。”
“哇呀呀!气煞老夫也,看老夫斩杀你这贼将狗头。”
折立行已然气极,竟是大怒声里纵马并使手里三尖长枪攻击吴平。 吴平见这厮来得势猛,马背挥长枪并大呼。 “杀!”
旋即使枪接战对手,军阵前两员使长枪的大将皆是挺手中长枪直刺展开恶战。 秦军见得主将出手,军中号角吹响,“轰隆隆”的马蹄声震颤大地,而折家轻骑却是成突围的阵型,欲冲出徐军包围之中,不慌不乱散开冲锋的队形显示出折家军不惧强敌的军心。 可惜,今日折家军遇着的是秦家这等善于施远程攻击的骑兵,两军尚未接战,折家军已然被秦军手弩攻击而使阵型大乱,皆是因倒地的军士和马匹阻挡而起。 望着袍泽死于秦军弩箭之下,折家军顿起同仇敌忾之心,竟是放弃突围欲与秦军拚个你死我活,奈何拚杀之际,却又因手里的兵器、盔甲落后,使己方轻骑在攻击里被敌大量伤亡。 好一场惨烈之战,竟是于两方主将话不投机间贸然而起,这却是谁也想不到的结局…… 吴平与折立行枪来枪往捉对厮杀,别看这折家老将已然年龄偏大,却是出手狠辣,交战时久,吴平竟是被这厮杀得有些狼狈不堪,渐落下风。 乞力苏骨与苏进开见吴平不敌对手,吩咐左右副将继续围杀折家军,二人挺兵器加入吴平与折家老将战团,三骑如车轱辘般围着折立行厮杀。 折立行竟是浑然不惧,一杆三尖长枪使得神出鬼没,但见这老鬼手中长枪指南打北,扫东击西,不落半丝下风。 吴平等三人于交战中甚有默契,皆是存了耗尽这老将体力的打算,使你方战罢我接上的车轮打法,四匹马于战场上滴溜溜形成圈子,马背上骑士战得难解难分。 时间稍久,正如吴平等预料的那样,折立行已然有些力竭,这厮望着麾下数千折军已然陷入徐家军重围之中,其脱困也是痴心妄想,心中不忍折家兵士被如此屠杀,压着不甘的心于马背上大声喝道。 “且停下交战,折某有话要说!”
吴平等见得战场主动权掌握自己手中,不怕这老将施拖延之计,想实力面前,任何计策皆是浮云,遂罢战仍是逞三面之势包围折立行。 吴平言道。 “老将军可是看清形势,愿意使军投降!”
“唉!某观你秦家骑兵进退有法,想是精锐之军,然、你等仗着兵力胜过老夫却算不得有本事,如是你我兵力相当,老夫可击杀你等,如今情势,老夫不忍麾下儿郎做无谓牺牲,投降可以却不得被人凌辱,如是你等答应,老夫当使麾下交出武器,否则、纵是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老将军且放心,折家军乃我等所见真正的强军,自当以礼相待。”
闻听得吴平答应,折立行抛下手中长枪,端坐马背任徐军看押。 吴平即传令鸣金收兵。 折家儿郎见其主将被俘,顿使军心溃散,再闻主将马背上大声喝道。 “降了吧!休做无谓牺牲。”
折立行麾下诸多副将见战场形势于己方不利,已然明白主将之意,皆是难掩悲愤之色,纷纷丢下手中兵器,下马肃立。 吴平等敬佩折立行英雄,以礼相待,将其簇拥于大军军前,丝毫未曾将之看作是俘虏。 便在大军整顿、欲行之际,有朝庭宣旨官赶到,见其大战后血腥的场面,直呼。 “某等来迟,使大军自相残杀,罪过也!”
这厮忍住悲痛之心,想圣上旨意其时也无作用,使军士速往长安城报备两军交战情势,对吴平言道。 “吴将军!折家俘虏可否待皇上与齐王等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吴平恭敬而语。 “大人所说正是我等之意,我等当善待折家军士,待某家王爷传来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