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爷何必将矛头对准武元庆、武元爽,此二人虽提供凶器,却也是受人胁迫,且、如今并没有人受到伤害,不必小题大做吧!”
这武皇后护短的话语使于宫中的皇族族人终是见着这女人的强势,心中皆有“从此管好自家人,休与武家纠缠之”的想法。 秦文远闻言讥笑说道。 “皇后娘娘此话差矣,武家兄弟虽是受人胁迫,然、提供作案工具并挑唆李家小子欲行不轨之事是事实吧,虽未造成恶果,但此行为当真恶劣,如是不幸发生伤亡之事,岂不是让李家小子成了杀人凶手受律法制裁,本王儿子成了受害之人,处置武家兄弟这等恶行又怎能算得是小题大做呢。”
武皇后闻秦文远所言,再见这厮面上浮现讥讽、轻蔑的表情,心头甚是不爽,奈何别人占着道理,她武家兄弟所做的事又被人赃俱获,且、兄弟二人当着宫中诸多皇亲国戚已然亲口承认挑唆、指使李安银对徐晓乐行击杀之事,万般抵赖不过,这心机深重的女人以退为进,再是说道。 “那依齐王爷之意,该如何处置武元庆、武元爽呢?”
“本王如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何处置武家兄弟自有朝廷有司部门为之,娘娘如是欲知本王之意,本王自当表明态度,按大唐律,武家兄弟所犯之事轻则可充军流放,重则斩杀了事,这等恶人留在世间,岂不给娘娘带来诸多后患。”
秦文远肃穆、狠厉的话语回荡宫中,武家兄弟已然吓得屁滚尿流,连声而道。 “某等错了……请皇上开恩……” 李治甚感此事为难,一边是皇后族人,一边是大唐铁血,手掌万军的齐王,处置不当,定然会使皇后和徐家结怨,使皇亲国戚人人自危,唯今之计只能先将武家兄弟押入大牢,慢慢使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武元庆、武元爽行为不端被人利用,着宗正寺监管等候处置,等抓到背后指使之人交刑部审结再定其罪。”
皇上口谕,自有身边太监瑞安见机行事,使宗正寺卿将二人带走,宫门外,瑞安对其悄悄说道。 “你且将二人好生看顾,休得使人知晓。”
宗正寺卿自然懂得其中关节,点头称是。 一场闹剧便不痛不痒揭过,此事件中,武皇后再是见识秦文远不惧权势的个性,心中升起算计秦家的想法。 “哼!敢与本宫作对,且走着瞧。”
大唐“永徽”六年(655年)刚刚过完,李治便废除与宫娥所生长子李忠的太子之位,改立与武则天所生的儿子李弘为大唐太子,并下诏改元年号,使其称“显庆”之年。 “显庆元年”(656年)四月,李治下旨建西明寺为太子李弘祈福,此次改元,使李世民的时代彻底结束,属于李治的时代已经来到。 既然自己的时代来到,李治和武则天自然要大动干戈,将不顺眼的朝廷老臣和或有阻碍自己的臣子皆在清算之列,使其该除的除、该贬的贬。 原太子李忠和李治与萧淑妃所生的儿子李素节皆被贬黜出京城,使其入封地为王,却又毫无实权,说来也是可怜,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为了政治地位,再无亲情可言。 朝廷中残酷的政治斗争,徐天皆是冷眼旁观,对李治、武皇后治下的朝廷保持井水不犯河水之势,便是他不惹别人,却偏有不信邪的朝廷新任权臣,以为低调、不在朝中任职的“齐王府”好惹,竟然不顾先皇李世民的遗令,敢于“齐王府”门前所立长戟下骑马疾行。 这日、已然从国子监毕业的徐晓乐正在府中演习父亲传授的道门“乾坤无极手”和“鬼影步”两门绝学,突闻得府门外有喧闹之声,恼怒之下使人问发生何事。 有门军禀报。 “小王爷;朝廷许敬宗大人违背礼仪,竟敢辱骂王府威严。”
秦晓乐闻言,大怒言道。 “咄!随小爷往府门查看,这老匹夫竟敢在太岁动土。”
秦晓乐身穿紧身袍服,脚上穿着棉布鞋子,只头上的束发金冠方能看出这小子身份不凡。 “齐王府”府门处,十数徐家亲卫已将许敬宗团团围住,许敬宗的跟班侍卫持兵器与徐家亲卫相互对持。 秦晓乐出府,门边大声喝道。 “马背上的老匹夫可知此处乃先皇御赐所立长戟,凡官员百姓不得骑马于此经过,你这老匹夫仗着有些权势,敢于违旨,今日小爷便称称你有多少斤两。”
话落,秦晓乐再不多言,跃身飞起直扑许敬宗,将之提起甩落马背,再是一掌将所骑乘的马匹拍开对亲卫喝道。 “将这老匹夫绑了!置于长戟下示众二个时辰。”
“秦家小子,某乃朝廷中书令,你敢对上官无礼,想是要造反吗。”
“去你妈的上官,小爷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如今的长安城变化颇大,朝廷新贵族人跋扈的情形增多,使秦晓乐性格变得嫉恶如仇,心中有火不知何处发泄,正是欲找人出气之时,今日许敬宗恰巧撞到他的怒火里。 此时、长安城新任禁军统领薛仁贵正好于长安城东市公干,发现此处聚集诸多百姓,不知所为何事,率众入平康坊欲看究竟。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厮自从新罗被召回入李孝恭麾下,先皇李世民驾崩之后,竟是得武则天青睐,使其入了李治法眼,左右卫禁军将领尉迟敬德告老辞官后,皇上敕令使其任右卫禁军统领。 见是“齐王府”门前闹事,再见朝廷中书令被捆绑架在王府门前所立长戟之下,薛仁贵翻身下马,手指着被捆绑的许敬宗大声而道。 “此乃何人所为,敢于捆绑朝廷重臣,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此乃小爷所为,你要怎地。”
见府门前穿得仿若百姓的小子大哧哧回答,薛仁贵不用想已然知道这小子为何人,遂大声喝道。 “秦家小子休得猖狂,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朝廷命官了不起吗!敢于忤逆先帝旨意,冲撞御赐兵戟,小爷管他是谁,拿下便是。”
薛仁贵被秦晓乐不屑之语气得火冒三丈,对身边禁军喝令。 “你等上前将许大人救下!”
禁军兵士得令,欲解救许敬宗。 秦家亲卫不待少爷吩咐,已然举枪喝道。 “再往前者,死!”
禁军兵士止步,皆是知道这秦家行事说到做到,谁也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薛仁贵好没面子,眼看着秦家小子猖狂却又奈何不得。 这厮无奈之下,对着秦府高声叫道。 “齐王爷欲纵子凌辱朝廷重臣吗?”
这话刚刚落下,便听得府里传出威严的声音。 “滚!”
“齐王府”外诸多围观之人闻听这等嚣张的声音,皆是笑话禁军,欢呼王爷威武,引得禁军兵士面皮发红,心中升起“宁得罪阎王,不惹怒齐王”的想法,纷纷放下手中兵器退到薛仁贵身后。 薛仁贵见事不可为,以他对秦文远的了解,知道此时万不能激怒这尊煞神,否则、引发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这厮传令禁军兵士于“齐王府”门前看顾许敬宗,竟是上马往皇宫而去。 许敬宗乃朝廷新贵,甚得皇上李治和皇后武则天信任,皇宫里闻得薛仁贵禀报,得知这厮竟是被徐家人捉拿捆绑于御赐代表秦府尊贵的长戟之下,皆是心有不忿,却又碍于此乃先帝给秦家的荣宠不好违背,只得默默忍下。 李治于金銮上肃穆说道。 “许敬宗不遵先帝旨意,犯有欺君之罪,然、国有国法,朝臣犯法自有朝廷处置。传朕口谕宣齐王父子、许敬宗上殿。”
薛仁贵领旨,随同李治身边太监往“齐王府”宣旨。 宫殿里,武则天对李治轻声说道。 “那秦家太过跋扈,对朝廷重臣施此等凌辱手段,皇上该有点态度才是,否则,如何向一干臣子交待,依妾身之意,不如将此事召集群臣众议,废除徐府门前所立长戟。”
李治闻言沉吟不定,武则天却是下定决心要恶心秦家,这妇人心要狠起来,比之男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仁贵和瑞安于“齐王府”门前高呼皇上口谕,秦文远出府,使儿子秦晓乐随己进宫,府门前闹剧方是平定,诸多围观百姓拱手跪拜王爷,那阵势使许敬宗及薛仁贵等终是见识秦家人在长安城百姓心目里的位置。 皇宫太极殿里,许敬宗跪伏金銮之下,于皇上、皇后面前大声哭诉。 “皇上可得为臣做主啊……!”
“秦晓乐;私自捆绑朝廷重臣,你可知罪!”
李治先是拿言语欲制住秦家小子,以为帝威之下,这小子总该有些畏惧,不敢据理力争。 他这可是小看了这比他老子秦文远年轻时还浑的小子。 但闻秦晓乐嬉笑说道。 “皇上;小子何罪之有,这老匹夫骑马于先帝御赐长戟之处耀武扬威,犯有欺君之罪,小子正是按大唐礼制行事,算得是大唐最遵纪守法的臣子呢。”
见这小子并未被皇上吓住,武则天一旁说道。 “小小年纪便尖牙利嘴,许敬宗乃朝廷重臣,便是犯有欺君之罪也该朝廷问责,何时轮到你如此妄为,知罪不认,且、还在欺瞒圣上,此等大罪当该受罚。”
武则天说到此处,随即尖声喝道。 “来人!”
皇宫门外值殿武士听得皇后呼叫,皆是执戟进宫。 李治为维护皇后威严,对进殿武士言道。 “且将这小子拿下押到武门施鞭刑处罚以示惩戒。”
值殿武士领旨,正欲上前锁拿秦晓乐,秦文远终是起身说道。 “且慢;皇上欲责罚吾儿,可问过徐某意见没有,当某家是摆设吗?”
李治听到秦文远不满的话语,也是怒声说道。 “秦文远;你要欺君吗?”
“皇上休用此语吓阻徐某,那许敬宗无视礼法,便是我儿私自惩处于他也没犯下多大的过错,比起武家兄弟欲行不轨之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想朝廷可以将那等事化小,小而化之,怎地到了秦晓乐这里便要如此严厉,真当以为秦某没有脾气,任人为所欲为吗?”
秦文远这话已然针对武皇后,一时、殿堂里气氛骤然充满火药味道。 见没有人说话,秦文远对围着儿子的值殿武士大声喝道。 “滚!”
便在值殿武士不知所措之际,秦文远笑着对儿子说道。 “随为父一并离开此地。”
秦晓乐见父亲霸气,心中也是燃起豪气,对李治拱手施礼告退,这小子便是此等气氛之中仍不失了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只这一点气度,比起朝廷大臣也是不弱。 皇宫值殿武士碍于秦文远气势皆是纷纷退让,李治脸色涨红,他是没有想到秦文远会当众不给自己面子。 出来皇宫,父子二人回府,秦府厅堂里秦文远及诸位夫人为今日之事商议,秦文远严肃说道。 “今日为夫于殿上扫了李治面子,恐怕朝廷会对秦家有所打压,诸位夫人以为如今情势当如何应对。”
有彩霞公主不屑说道。 “夫君无须为此事担忧,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廷欲要打压秦家,咱便起兵反击便是,妾身好久没有开过杀戮,巴不得领军征战呢。”
“妹妹多大年纪了,怎地还着迷打打杀杀之事。”
敏敏郡主一旁笑道,这秦家的女人都不是好相与的,竟然没将秦文远所说的情况当回事。 秦晓乐见数位姨娘这般豪气,心中血液翻滚,大声说道。 “此乃小子惹下之事,怎地敢劳动诸位姨娘,如是朝廷敢对徐家采取行动,自有小子一力应承。”
卢月儿一旁娇笑说道。 “不错,小子倒是有男儿汉的气势呢。”
见得府中妻子皆无任何担忧,秦文远自然无所畏惧,这厮虽性格不喜与人争执,却是在意家中妻儿的安危。 待得诸位夫人回房,这厮叫来随自己多年的亲卫统领周仓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