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目光一闪,冷笑道:“他们要出城门,分明是要给秦文远逃跑的机会,而秦文远作为我们南诏的头号大敌,放秦文远走,那就是我南诏的罪人!”
“是我南诏的叛徒!”
“所以,下官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下官会和他们讲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还有人要出城,那下官,只能为了南诏,为了家国,挥泪落刀了!”
御魂使笑了笑,说道:“这不就可以了?”
“事情是不是很简单?”
城主笑着点头:“的确很简单。”
“行了。”
御魂使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说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记住,必须要坚持完这一天!”
“一天后,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一天后……” 他带着一抹深意的笑容:“一切,都将结束!”
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御魂使,大步离开了城主府。 出了城主府后,他便直接登上马匹,骑着快马,带着魂使们,疾驰在大街上。 他们是绕开拥挤的人群,转了好几个弯,之后才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御魂使翻身下马,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便直接进入了这座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府邸内。 穿过前院,就到了一个花园里。 这座花园很大,花园里有着一个人工开凿的湖水。 此时,湖水里正有几尾红色的鲤鱼在游动着,一个披着蓑笠的男子,正手持钓竿,坐在那里。 御魂使看到此人,连忙快步走去,到了此人身后,恭敬一拜:“北辰。”
带着着蓑笠的男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目光平静的望着湖泊里的鲤鱼,淡淡道:“解决了?”
御魂使忙点头:“已经解决了。”
“这太和城的城主明显也被那些流言给影响了,心态十分不稳,他还想要试探我们。”
“不过他的手段太过拙劣,手下一眼就看穿了。”
“之后属下忽悠了他几句,便将他安抚住了。”
“接下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们拖延一日的时间,这一日内,他保证不会让任何百姓离开。”
北辰微微颔首,蓑笠遮挡着阳光,将他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 他目光看着湖里不断在鱼钩附近徘徊的鲤鱼,手上不动如山,十分沉稳。 “那就暂时不要去管他们了。”
“秦文远故意传播这些消息,为的就是让那些百姓将城门撞开,一旦百姓离开了,那么多人,他就可以完美的隐藏其中,我们再也难以找到他。”
“所以,只要将城门牢牢守住,不给那些百姓机会,他也就逃不掉的。”
御魂使皱眉道:“回来的时候,属下发现外面的百姓群情激奋,闹得可不小,这城主能守住吗?”
“放心吧。”
北辰淡淡道:“无论怎么,这太和城也是他的地盘,他统治这些百姓多年,不可能毫无任何手段。”
“他要比我们更清楚楚如何应对这些百姓。”
“只要秦文远再无其他的手段,那这些百姓,成不了什么气候。”
御魂使若有所思的点头。 他说道:“秦文远……还会有其他手段吗?”
北辰笑了一声:“谁知道。”
“虽然说他现在完全处于我们的威胁之中,但他这般都能搅动起这样的风云,差点误了我们的大事,谁知道他会不会还有别的手段?”
“不过无论他有没有别的手段,我们该如何做,还是要如何做!”
“现在,我们就是和他比拼谁的速度更快了。”
“就算他还有别的手段,可只要比我们迟了,那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这时,鱼竿忽然动了起来。 鱼线陡然绷直。 北辰直接一挑鱼竿。 刹那间,一条红色的鲤鱼,就被钓了出来。 北辰收起鱼竿,将鲤鱼扔进鱼篓里,笑了一声:“看来这一次,运气可能更偏向我们。”
他说道:“那大坝,还需多久能弄塌?”
御魂使说道:“最多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北辰微微点头,他起身,将鱼篓扔给御魂使,道:“吩咐厨房炖了。”
“吃了鱼,我们就离开吧,这太和城要和这些湖里的鱼儿一样,永远的生活在水里了。”
说完,他便向外走去。 一缕白发,从他的斗笠下,缓缓随风飘动。 客栈,房间内。 秦文远的房门被敲响了。 秦文远打开门,便见天玑正站在门外。 秦文远笑道:“又有新消息了?”
天玑直接点头。 他侧过身,让天玑走了进来。 这一次,秦文远和天玑都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 就算他们发现有人将门打开一个缝,好奇的看向他们,他们也没在意。 秦文远已经推测出来,北辰将要直接屠城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北辰肯定会想办法带人提前离开,然后以一种能够绝对灭绝太和城的方式屠城的。 故此,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再来关注他们了。 他们也没必要再担心什么。 这种细节上的小打小闹,已经没什么人在意了。 天玑进入房间,直接说道:“太和城的城主发狠了,直接命人提刀守着城门。”
“并且他还直接发布告示,说我们就藏身于太和城,那我们对南诏是最大的最危险的敌人,而现在,一旦门被打开,我们就会趁机逃走,一旦我们逃了,就会使南诏最大的危机!”
“所以,现在城门绝对不能打开,而凡是想要打开城门的人,现在都将被认为是我们的同伙,将会直接斩立决!”
“故此,那些百姓都被吓到了,虽然聚到了城门前,但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冲撞城主府。”
“而且城主府积威多年,对那些百姓都有着极大的震慑力,故此在城主府说出这些话后,百姓们根本不敢忤逆了。”
她看向秦文远,神色凝重道:“城门,无法突破了。”
巳蛇闻言,紧张的看向秦文远。 而秦文远,却仍是慢悠悠的晃着茶杯,他看了一眼茶杯里那上下翻动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旋即才一脸从容道:“还真是够狠的。”
“为了不让百姓离开,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直接将百姓要离开城池,等同于和我们勾结,等同于叛国罪了。”
“他们也真够无耻,这移花接木和偷换概念,玩的真的不错。”
天玑说道:“无论他们无耻还是不无耻,我们都难以离开了。”
巳蛇说道:“少爷,我们这要怎么办?”
秦文远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他看向两人,说道:“他们能吓住百姓,不让百姓离开,最主要的原因,固然有他们这样百姓畏惧的理由。”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百姓只是听到了流言蜚语,但还没有真正的感受到屠城的危险。”
“所以,他们还不确定,那流言是否真的会成真。”
“如果流言会成真的话,那就算城主府的人挡住城门,他们也会将其撞开的!”
“反正都是死,他们冲出城池,也许还能活下来,可若是留在城池内,那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 秦文远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道:“如果是你们,你们怎么选?”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看看我,我又瞧了瞧你。 天玑说道:“如果真的能让百姓感受到危险和压力,那百姓自然不会再听城主府的。”
“我觉得,也许城主府那些人,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让他们真正感受到屠城的可能?”
“我的人已经尽可能去煽动百姓了,可没有给百姓造成实质上的惊恐,还是无法让百姓们有勇气,去和城主府对抗。”
秦文远笑了笑:“你的确没有办法。”
“但,这不代表,本官没办法。”
“而且你刚刚说的不错,城主府的人,极大概率也被蒙在鼓里,也许现在他们都不清楚,他们也将会被北辰一同抛弃。”
“所以,如果让他们也感受到危险和压力,那也许……他们比百姓们,还会逃走的快。”
“故此,只要给他们真正的屠城压力,就可以了。”
秦文远看向巳蛇,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巳蛇,告诉我们的人,到了可以启用他们的时候了。”
“让他们……动手吧。”
巳蛇听到秦文远的话,眼眸顿时一亮。 他有些激动道:“少爷,终于要动用他们了?”
秦文远笑着点头,道:“以后,这太合城也许将不会存在了,所以他们再隐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动用他们吧,让他们发挥最后一分热,然后就返回故土吧!”
“隐姓埋名藏匿他乡,也辛苦他们了,该让他们回家了。”
巳蛇忙激动道:“是,我这就去办!”
说着,巳蛇便快步离开了。 现在客栈已经没有人看守了,城主府的人都被叫走去维护秩序了。 而外面现在乱成一团,客栈里的客人们也都有的紧张的跑出去查看情况。 所以现在巳蛇,也是说走就能走。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没人关注他们。 巳蛇离去后,天玑不由看向秦文远,问道:“你们隐藏的人……可是大唐的影卫?”
秦文远笑道:“你觉得呢?”
天玑皱了皱眉头:“你们的影卫有多少人?”
秦文远笑了一声,道:“别担心,没有你多。”
“我大唐,要在各地谋划,每个地方都要有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分到各地的人数也是有限的。”
“比起你那动辄数十上百的,人数差的多。”
天玑皱着眉头:“这么点人,能做什么?”
“现在城主府已经完全将百姓给震慑住了,想让百姓在这种程度下,顶着叛国贼的罪名和被城主府斩杀当场的危险,去冲破城门,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文远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并不是人多就好办事的。”
“有许多事,与人多人少没关系。”
“就比如这太和城内的事情,你的人,比我的人多许多,可他们,不也面对这种情况于心无力?”
“而我的人,就算少,但……未必就不行。”
他忽然起身,站在窗户前,目光向外看去。 外面还是那样的热闹,也还是那样的吵闹。 他抬起头看向苍穹,天色正蓝。 碧空如洗。 真是一个好天气。 可这样的天气,却给陆青一种暴风雨前的沉闷感觉。 他忽然一笑,说道:“天玑,你说当北辰发现他的计划,被本官给破坏后,他会不会气急败坏?”
天玑没有回话。 秦文远也不在意。 他看向城门的方向,缓缓道:“等着吧,好戏,就快上演了。”
“这盘棋,该到尾声的时候了。”
“谁输谁赢,就看此刻了。”
………… 这时。 那个平平无奇的府邸,门忽然被打开了。 头戴斗笠的北辰,仍旧穿着那一身粗布麻衣,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渔夫一样。 他在御魂使等人的簇拥下,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此地人烟稀少,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御魂使说道:“那些百姓将两个城门都给堵死了,我们想要离开,只能从密道离去了。”
北辰微微点头。 他说道:“这太和城的城主,不知道密道的事吧?”
御魂使点头:“这密道乃是我们北斗会所秘密建造,除了北斗会的上层外,无人知晓,这个城主……地位还差得远,他根本不知道,在这太和城内,有着一条直通外面的暗道。”
北辰点着头。 他驻足,听着城门方向的声音。 闹闹哄哄,吵吵闹闹的声音,十分清晰的能听到。 北辰笑了一声:“这秦文远,还真够狡诈的。”
“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我的计划,而且还做出了这样的应对,不愧是他的儿子。”
“和他爹一样,狡诈的要命!”
御魂使闻言,有些意外,道:“他的儿子?北辰说的他是?”
北辰摇了摇头,淡淡道:“已经死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很快秦文远就会去陪他了,他也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