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秦文远忽然觉得这很合理。 天玑这个号废了,被北辰给差点弄死,叛出了北斗会。 那北斗会内,岂不就没有天权的人了! 而天权那样聪明的人,绝不会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 所以,新玉衡就应运而生了。 天玑这个号废了,新玉衡这个号就自然而然接替了过去。 这样的话,就始终能保证北斗会的星辰者里,至少有一个是天权的人。 那天权,对北斗会就仍旧了如指掌! 秦文远目光越发幽深。 越真是如此。 那么…… 秦文远心里,忽然有些复杂。 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这一切都推断的正确的话。 那自己,大概率,已经见过了自己的老爹了。 这个已经死了十年的老爹了! --白发道人! 秦文远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当日在大厘城北斗塔五层,见到的那个白发道人。 新玉衡对那个白发道人的尊敬,如果新玉衡真的是天权的后手,那大概率,那个白发道人就是天权,也就是说,大概率就是自己的老爹! 原本秦文远,就对那个白发道人的身份有些怀疑。 毕竟他目前收集到的所有线索,都无法多出一个身份不明的白发道人。 可如果那个白发道人就是天权的话。 那一切逻辑就都顺了。 因为是天权,所以北斗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也因为天权可能是自己老爹,所以……对自己,毫无一点敌意,也让新玉衡和自己相认。 他这是……在为自己找一个退路啊! ………… 烛火摇晃,摇晃秦文远的影子。 将秦文远的面容,藏匿在半明半暗之中。 这一刻,饶是新玉衡就站在秦文远面前,可是一时间,竟也判断不出秦文远的内心想法。 她只觉得,秦文远的眸光幽深,仿佛阳光都无法刺穿。 这时,秦文远忽然笑了笑,他看向新玉衡,语气轻松道:“你说的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北辰和天权的约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新玉衡瞳孔微微颤了一下。 旋即,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也不用想的太多,我只是担心你有危险罢了,毕竟你并不知道接下来龙口城会发生的事情,毫无准备,很容易陷入危险之中。”
秦文远眼眸却是眯了一下。 新玉衡刚刚的反应,让秦文远心里猛的一跳。 他刚刚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可新玉衡的反应,却让秦文远心里忽然有一种极其荒谬的猜想。 这北辰和天权的十年之约,该不是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吧? 若真的如此…… 卧槽! 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到十岁,就有这么大的地位了? 都能让两个老阴货为了自己要打的你死我活了? 秦文远心里只觉得这有些荒谬。 就算天权真的是自己老爹,那自己身为老爹的孩子,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更别说,和北辰有仇的,是自己老爹啊!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该不是……自己其实是老爹和北斗娘娘的私生子,北辰恨屋及乌,所以也痛恨起了自己吧? 可这也不应该啊。 有自己的爹挡在前面,无论怎样,都轮不到自己啊! 所以这一刻,饶是秦文远才智无双,可也是觉得头脑一团浆糊。 着实是新玉衡给他的信息,有些太跳跃了。 他还缺少很重要的中间线索,所以这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秦文远深深看了一眼新玉衡,他在想,若是自己直接向新玉衡询问,新玉衡会不会说实话。 可想了想,他还是按下了这个想法。 首先,这些推测主观性极大,可能与真相相差甚大,万一自己完全猜错了,那和新玉衡说,还不得被新玉衡给笑死? 被娃娃亲的未婚妻给笑话了,以后要如何振夫纲? 当然,更重要的是……秦文远觉得,如果新玉衡想告诉自己的话,能告诉自己的话,早就会说了。 可她到现在,还犹犹豫豫的,这就说明要么是她有所顾虑,要么就是她不能告诉自己。 而无论是哪种情况,秦文远也不希望为难她。 毕竟是和自己有婚约关系的女孩子。 不说有多宠,至少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为难。 秦文远笑了笑,说道:“好,我知道了。”
“难得我的未婚妻如此关心我,我不会让未婚妻失望的。”
新玉衡:“……少说这些,我……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呦,害羞了?”
秦文远笑道。 新玉衡被秦文远一看,视线忽然有些羞赫,她连忙偏开视线,只觉得自己好像有发烧了。 她咳嗽了一声,道:“江湖儿女,岂会如那些小女人一样害羞。”
这话说的,声音都明显带着羞赫了。 还勉强呢。 秦文远笑了笑,但也没有拆穿新玉衡。 他看向新玉衡,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新玉衡闻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我叫你来,主要就是为了此事。”
秦文远点了点头,道:“他们的约定时间还有几天?”
新玉衡神色严肃了起来,说道:“三天。”
“三天?”
秦文远眉毛一挑。 这时间可不算多。 几乎就近在眼前了。 “你可知北辰布置了哪些埋伏,专门等着天权?”
秦文远又问。 新玉衡摇了摇头。 她说道:“北辰让我布置了一些人手,我知道我布置的情况,但其他人的,我完全不知道。”
“北辰没有向我透露任何其他消息,所以我全然不知。”
“但我知道,北辰为了这次的埋伏,绝对设置了天罗地网,这一次……天权不会那么容易取回他的东西。”
秦文远闻言,心里基本上猜到了新玉衡的意思了。 新玉衡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天权一把。 毕竟这里是北辰的老巢,北辰又说不上准备了多少杀招,天权纵使不弱,可毕竟不是自己主场,终究是有危险的。 不过新玉衡可能也担心自己一旦插手此事,也可能有危险。 所以她很犹豫。 最终,她没有表达出她的想法,她只是将这件事的消息告诉自己。 至于如何做,她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自己。 秦文远笑了笑,还真是一个懂事的未婚妻啊! 秦文远不喜欢有人为他安排好未来的路,他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这样的话,纵使错了,他也无悔! 而新玉衡现在所做的,便也正是这些。 秦文远微微颔首,说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是否参与,我会好好抉择的。”
新玉衡见秦文远这样说了,便明白秦文远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了。 她心中松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这里的危险,可不是大厘城能比的。”
“放心吧。”
秦文远轻轻一笑:“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新玉衡想了想,倒也是。 就算有危险,也是秦文远坑的天玑替他承担了危险。 他潇洒着呢。 想到这些,新玉衡内心彻底放松了。 有头脑,有智慧,又不执拗的秦文远,是最让人放心的。 秦文远说道:“正式说完了,我有个疑问,也想让你帮我解开。”
新玉衡疑惑道:“什么疑问?”
秦文远抬起手,指了指这五层的特殊布置,说道:“你可知道这里这样的矛盾对立的布置,是何用意吗?”
“这……” 新玉衡秀眉皱了皱,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
秦文远眼眸一眯。 真的假的? 新玉衡会不知道? 可新玉衡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秦文远问道:“那大厘城的五层为何会那样布置,你可知道?”
“那个我知道。”
新玉衡没有迟疑,说道:“不过我也只知道大厘城的北斗塔五层布置的来源,毕竟那是我幼时亲自经历的。”
“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
秦文远看向新玉衡,问道:“曦,你的意思是……每一座城池的北斗塔五层,都不一样吗?”
新玉衡想了想,说道:“倒也不能说都不一样,首先,我去过的北斗塔也不多,大约有八个吧,而在这座北斗塔内,有四座是一模一样的,上面是一些静室,是供信徒虔诚祈祷所用的。”
………… “而其他四座北斗塔,则截然不同。”
“太和城北斗塔五层,是一座院落。”
“大厘城北斗塔五层,是一堆废墟。”
“这里的五层,是温馨和恐怖并存之地!”
“而最后一个……” 新玉衡看向秦文远,说道:“便是南诏的皇都阳苴咩城,在阳苴咩城内,有一座北斗塔,那座北斗塔的五层,和之前所有的五层都不同。”
………… 秦文远眸光一动,南诏的都城,那意义肯定不同寻常。 他问道:“那里的五层是什么?”
新玉衡想了想,说道:“不好说。”
“不好说?”
“那里……每一次去,都不一样。”
新玉衡努力组织语言,更好的去描述阳苴咩城的北斗塔五层。 他说道:“那里,似乎是一个幻境一般,不同的人去了,感受会不同,不同时间去了,里面的场景也不同。”
“有的时候,那里温和如春日,有的时候,那里是狂风暴雨。”
“有的时候,那里仿佛森林一般生机盎然,有的时候,那里是干涸的没有一滴水的沙漠。”
“总之……” 新玉衡看向秦文远,眸中似乎还残留着回忆中的惊奇,说道:“那里,真的宛若北斗娘娘居住的仙境一般,充满着神奇。”
随着秦文远听着新玉衡的描述,心里也对南诏皇都阳苴咩城的北斗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不同人去了,会见到不同景象的地方! 一个不同时间去了,景像也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竟然会这么神奇。 秦文远心中在揣摩着。 难道那里有致人幻觉的东西? 所以去了那里的人,其实都陷入了他们幻觉里,所以会觉得每一次都不同? 还是说,那里其实和自己之前弄毁的幻府一样? 曾经在长安,秦文远亲自捣毁过一顿由诸子百家的幻家所营造的幻府。 那幻府,就是利用各种方式,制造出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境。 可实际上,那里的一切,就是各种宛如魔术的小手段罢了。 那么,阳苴咩城的北斗塔五层,会是怎样的呢? 秦文远想了想,问道:“阳苴咩城的北斗塔,你去过几次?”
新玉衡说道:“两次。”
“这两次去的时候,给你的感觉都不一样吗?”
秦文远又问。 新玉衡微微点头。 她说道:“不错,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自己置身于一顿大海里的孤舟,而第二次去的时候,则是身处花谷,天气晴朗,花香明媚。”
秦文远说道:“置身于大海的孤舟,是你的感觉,还是说,你真的见到了大海?”
新玉衡怔了一下,她忽然皱起了眉头,道:“这个……哎,我怎么有些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秦文远歪了下脑袋。 新玉衡说道:“那记忆很朦胧,若是不去细想,还能记得这些,可一旦去细想,我却记不起细节了。”
秦文远眯了眯眼睛。 听着新玉衡的描述,他心里大概有一个猜测了。 在诸子百家的典籍里,他见过一些类似的描述。 “看来……” 秦文远说道:“有机会,我需要去哪里瞧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神奇之地,会有那种神奇的效果!”
新玉衡倒是没有想秦文远的话。 毕竟在他看来,秦文远就应该对这些神秘的事情有兴趣。 秦文远收回思绪,心里有了接下来的目标了。 若是这次龙口城的事情结束后,不出意外,他应该会直接去南诏的皇都阳苴咩城了。 秦文远目光再度看向了房间里那明显是两个世界的矛盾布置。 他想了想,忽然将自己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鞋子给脱了下去。 同时将外套也脱了下去,并且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头发,防止头发上的水滴落。 新玉衡见秦文远一言不合就脱鞋脱衣,不由得一懵,道:“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