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邸,的确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当然,前是真的有暗道。”
秦文远笑道:“是否有暗道我可不知道,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就北辰的求生之路,北辰绝不会轻易将其泄露的。”
天玑道:“那怎么办?”
“你的选择,和我的选择,没有一个相同的。”
“原本我还想,如果我们的选择有相同的,那么是那个地方的概率就极大。”
“但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了。”
秦文远笑了笑:“既然不能确定某一个位置,那这四个地方,就都布防呗。”
“别忘了,这里是大唐长安,我们的地盘!”
“我们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天玑听着秦文远的话,微微怔了一下。 旋即,她直接笑着摇头。 “倒也是。”
“我都忘了,你和我不同。”
天玑说道:“我呢,现在算是一个老鼠,人人喊打,所以遇到事,我总得自己去做。”
“可是你,是大唐的爵爷,是即将成为大唐驸马,是大唐青天,是大唐第一聪明人……” “所以,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有着了足够大的权利和足够多的人脉,这些都可以帮你完成我做不到的事。”
秦文远笑道:“你也不算什么人人喊打的老鼠。”
“在南诏之行以前,你的确是这样,被我和北辰混合双打。”
“不过现在,我们早已冰释前嫌了,你陪我走一遍南诏,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所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你若是有困难,也可以直接找我,就像我厚着脸皮来找你一样。”
“故此,你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惨,弄得好像我就是一个酒肉朋友一样,一点忙都帮不上。”
听着秦文远的话,天玑怔了一下。 朋友…… 这两个字,她从未想过。 她以为,秦文远不找他麻烦,就已经不错的了。 却没想到,秦文远竟然将她当成了朋友。 而且还是有麻烦,可以去寻找帮忙的朋友。 这两个字,距离天玑真的太遥远了。 以至于现在忽然得到了这两个字,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天玑深吸一口气,她看向秦文远,道:“你就不怕我再利用你?在骗你?”
秦文远笑了笑:“我相信我的眼光。”
“我更相信我的智慧,我认定的人,还没有错过。”
天玑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你竟然这么看得起我。”
秦文远耸了耸肩:“你若是想谢,我也不推辞。”
天玑翻了个白眼。 她身体向后仰去,指尖轻磕桌子。 “对付北辰的事,用不用我帮忙?”
“我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一点忙都帮不上。”
秦文远摇了摇头。 他捧着茶杯,仰头看着从树叶交错的缝隙里,投射而来的阳光。 “若是在长安之外,我肯定不和你客气,但在长安城,就算了吧。”
“如你所说,我在长安城内,有太多人脉和关系了,而且这本来就是朝廷的是,所以就不用你出手了。”
“你若不帮我感觉心里不自在的话,你可以请我吃几顿饭,我不反对。”
天玑又翻了个白眼:“你想的还挺美。”
“我不至于得不帮你,就难受的病。”
秦文远哈哈一笑。 风吹动树叶。 沙沙作响。 在这个当铺的后院内,难得的十分清净。 秦文远说道:“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外面吵闹,内里轻静,在热闹的长安城里,这么清净的地方可不多。”
天玑耸了耸肩:“你若喜欢,你也可以弄这么一个秘密基地,万一以后你造反了,也有个地方藏着。”
秦文远没好气道:“我谢谢你啊。”
天玑忽然觉得很开心,捧腹大笑。 “竟然能把你说的哑口无言,看来以后我得学你一样,胡说八道。”
秦文远冷笑道:“胡说八道,你还想比得过我?”
“我胡说八道,可是专八证书。”
“什么?”
天玑一愣。 胡说八道,还有证书? 秦文远直接起身。 他仰着头,将茶杯中茶水喝光。 砰! 茶杯被他放了回去。 秦文远说道:“你瞧,我说什么你都信,胡说八道你怎么能比得过我。”
“行了。”
秦文远摆手道:“不说了,该去准备了。”
“四个地方,重点布防。”
“其他地方,派人盯着。”
“希望这一次,我们能真正看到北辰的真面目吧!”
秦文远笑道:“别斗了好几年了,连人家真人长啥样都不知道,那就太可笑了。”
说完,秦文远直接向外走去。 背影潇洒,毫无一点迟疑。 天玑见状,笑着摇头:“有趣的家伙。”
秦文远离开了当铺。 并没有着急返回大理寺衙门。 他在考虑,接下来的局,该如何布防。 现在他们确定的是,自己可以主导,让龟兹国的贼子动手,扰乱万邦商会。 而龟兹国一旦动手,他相信,天璇就绝对也会跟着行动。 毕竟对天璇而言,不用他亲自出手去扰乱万邦商会,可以更好的隐藏他。 所以,那个时候,天璇就会对京兆尹衙门出手。 自己会提前设伏,只要天璇出手,京兆尹就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件事,也不难。 只是他现在不确定的是……北辰,会不会也趁此机会动手。 官员大会快要召开了。 北辰会选择天动手的时候,一起行吗? 虽然大概率,北辰会趁着朝廷的注意力,被万邦商会和京兆尹给吸引的时候,选择出手。 但还是有一定概率,不出手的。 毕竟北辰这个人,狡诈的厉害。 有的时候,暴风雨来临时,其实并不危险。 暴风雨过后,所有人都认为危险已经,不过开始放松警惕时,那个时候,才最危险。 因为,山洪可能要来了。 所以,北辰也可能,会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会在所有人心中的那口气松开后,选择出手。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两种可能性,现在都是并存的。 而北辰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猜测出北辰的目的。 所以自己的布防,也必须准确。 一旦自己预估错了北辰的行动时间,被北辰给察觉了,那北辰或许直接就会取消行动。 再或者,改变目标,来一个将计就计。 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故此,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确定北辰究竟是否会在天璇动手时,跟着一起动手。 这是目前最重要的。 但眼下的线索太少,秦文远也不好判断。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只觉得发愁。 虽然说,秦文远很喜欢智慧很高的对手。 但有的时候,这样的对手,也是容易让人头疼的。 “小伙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秦文远听到这声音,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猛的转过头看去。 只见一旁的茶摊上,正有一个老妇人,慈眉善目里看着自己。 而这个老妇人,秦文远十分熟悉! 当初在南诏的北斗会时,他和这个老妇人,相遇了足足三次! 后来,他怀疑这个老妇人有问题,可是却根本找不到。 而前些天,他在街头上,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这个老妇人,可他追出去后,却没有找到此人的人影。 但没想到…… 此时此刻。 这个老妇人,竟然就坐在不远处,且主动叫住了自己。 …………………… 秦文远眸光一闪。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这个老妇人所有的情报。 但最终,对此人的了解为零。 他对老妇人,情报太少了。 他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个老妇人,应该不是敌人。 至少,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恶意。 否则的话,当初在南诏时,她就不会帮自己了。 秦文远心思百转,笑着走了过去。 “老姨,这么巧?”
………… 老姨? 老妇人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秦文远会是这样的称呼。 旋即她笑了笑,没在意这个称呼,道:“是啊,这么巧。”
“我还以为刚刚看错了呢,没想真的是你。”
这话秦文远半个字都不信。 看错了? 巧? 他觉得,老妇人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秦文远很随意的坐在老妇人面前。 他喊道:“再来一壶茶,填一个茶杯。”
“好嘞!”
小二很快就带来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 秦文远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老姨怎么也来长安了?”
老妇人看向秦文远,道:“南诏现在战火纷飞,太不安宁,所以我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呆呆。”
秦文远说道:“从南诏来长安,路途可是十分遥远的,老姨一个人来的?”
老妇人笑呵呵道:“你猜呢?”
秦文远听着老妇人的话,眼眸微眯了一下。 旋即他展颜一笑,道:“我猜不出来啊。”
老妇人端起茶杯,很是大气的一口喝光,她咣光当一声放下茶杯,道:“那就不要问了。”
秦文远眉毛一挑。 他发现这个老妇人,似乎是性格偏豪爽的那种。 她直言不让自己问了。 而不是说谎话搪塞过去。 这倒是有些意思。 秦文远端起茶杯,轻轻摇晃,他看着老妇人,道:“不知道老姨家的儿媳生娃了没有?”
秦文远还记得,上一次在北斗会遇到老妇人时,老妇人是来还愿的。 因为他的儿媳怀孕了。 这也好几个月了。 秦文远这样问,合情合理。 当然,秦文远觉得,老妇人之前是在骗自己。 也许,她儿媳压根就没怀孕。 老妇人看了秦文远一眼,忽然幽幽叹息一声:“应该快了吧。”
“应该快了?”
老妇人想了想,道:“如果速度快,明年这时就能生娃了。”
秦文远笑道:“明年这时,这都怀多少个月了?我能问一下,您儿媳怀的是哪吒吗?”
老夫人没好气道:“这话你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秦文远说道:“老姨你都好意思说出口呢,我怎么就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老妇人不说话了,就这样盯着秦文远。 若是一般人,也许直接就被盯毛了。 但秦文远可不是一般人。 秦文远直视着老妇人,任由老妇人盯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 过了好一会,老妇人说道:“你怎么就不会脸红呢?”
秦文远笑道:“我这人脸皮厚,你就算盯着我一整天,我都不会脸红一下。”
老妇人摆了摆手:“无趣。”
她看向秦文远,问道:“能喝酒吗?”
秦文远笑道:“舍命陪老姨。”
老妇人高兴了:“好,你说的啊,别一会逃了。”
说着,他直接豪爽道:“掌柜的,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再来几个小菜。”
没多久,酒菜就被端了上来。 未等老妇人动手,秦文远拿起了酒坛,为两人倒满了酒碗。 老夫人满意点头:“不错,有眼力见。”
秦文远笑道:“在我大唐,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老妇人白眼道:“也没见你对我多尊老。”
秦文远笑了笑:“毕竟我觉得,老姨你还很年轻。”
“真的吗?”
老妇人顿时就高兴了。 看着老妇人的举动,以及眉飞色舞的样子。 秦文远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老妇人,是易容的结果。 眼前这个女子,估计年龄不会特别大,如果真的年龄不小了,那心态也绝对十分年轻。 否则的话,这么多惟妙惟肖表情,如果是非常有阅历的人,是很难做出来的…… 秦文远端起酒碗,看向老妇人,说道:“老姨,我们之前因为各种缘故,彼此也都骗过彼此,在这里,我们就都别计较了,这碗酒下肚,我们就当忘记了那些事,如何?”
老妇人没说话,直接用碗一碰。 然后仰着头,一口气将碗中酒喝光。 秦文远见状,也同样喝光了酒碗里的酒。 感受着酒穿过身体,灼伤全身,秦文远只觉得畅快。 这些天,一直唯北辰的事奔波。 他虽然看起来很轻松,刚刚面对天玑时,还能开玩笑。 可实际上,他的神经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的。 毕竟北辰的存在,对长安城的百姓,就是一种威胁。 而他身为唯一能够对抗北辰的人,自然会觉得压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