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出征兵将转入休整,将奚族儒将苏进武送往齐州“历城”学习之后,秦文远于府衙召集乞力苏骨、程处默、罗士信、房遗爱、秦怀王、尉迟宝林、卢青凌、周仓等军中将领座谈此次战斗的得失,他是想要将此等战后总结的良好作风于军中形成惯例,已至从中找到不足而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和谐的谈论之后,秦文远敕令提拔卢青凌为六品骑都尉与程处默等年轻小将平级,使人上报朝廷并将幽州“古北口”守关总兵被击伤之事写成奏章呈报兵部。 诸事处理完毕,秦文远终是于系列的军政事务中清闲下来。 平辽使府衙后院住宅区,身子感困倦的墨菲似已恢复过来,睡房中着一袭紫色的裙裾坐在秦文远怀中。 “都是你这混蛋,妾身问诊郎中后方得知前些日困倦的原因,却是妾身怀上了你家小混蛋以至如此,鉴于此等情况,菲儿想要回玄园家中养胎?”
秦文远听得墨菲所说,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打趣说道。 “恭喜咱菲儿要当娘亲啦。”
“菲儿如是想要回家中养胎有何不可,过些日为夫要往幽州面见卫孝杰,那时夫人可随同前往,待到幽州后再使人护送夫人往历城如何?”
“嗯!”
…… 数日后秋高气爽的清晨里,秦文远率数百亲卫及墨家数十高手起程前往幽州,墨菲骑着匹白色的战马与秦文远坐下的红色马匹齐头并进。 白色战马乃原靺鞨主将李延宗坐骑,营州城外李延宗被秦文远斩杀后此马自是归了秦文远,带回“卢龙”城后便送归了墨菲。 要说这世上万事皆讲求一个“缘”字,但凡生物皆有灵性,先是这匹白色的战马只愿与红色“赤兔”呆在一处,其后更是除了喂养的马夫外谁也不能靠近,偏偏见得墨菲甚是乖巧,而墨菲似乎也被此马全身如雪的白色毛皮所吸引,一人一马映入眼帘,端是相得益彰,更显女将英姿飒爽、马匹神骏。 柔和的阳光下夫妇二人皆是身着甲胄,束发的金冠上同是两根五彩翎羽高高飘扬,硕大的“秦”字旌旗下两张面如冠玉的脸庞笑意盎然,好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一路缓行,看云卷云舒、落叶飘舞尝尽秋之美色,此乃徐天来到辽西之地后还是初次陪着爱妻尽情领略北地的风光,只可惜爱妻身子有孕不能在辽西多呆,否则他还真舍不得妻子转回家中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众亲卫和墨家高手簇拥着夫妇二人过燕山豁口,沿着燕山南麓傍海道的平缓陆地前进,暮色时分便进入幽州辖区境内,在一个名唤“蓟慕”的村庄,全军驻马休整,补充粮草,数名狙击尖兵不待徐天吩咐,带着些干粮便隐身四周,做好警戒。 亲卫享受的这些干粮均是秦文远从系统仓库中拿出的压缩干粮,全军只有他麾下最忠心的亲卫才得以配备这前世军队中战士在野外装备的物品。 秦家军兵士都以能做少帅的亲卫为荣,一旦被选入亲卫营服役不知会羡煞多少袍泽。 十月的北地,夜间有些寒凉,星光下,一堆篝火燃起,火光映照两位相依的人儿,不远处亲卫皆是隐身于黑暗之中默默地守护。 已是脱甲披着棉布外罩的墨菲将身倚在夫君怀中若个小猫般柔顺,似睡非睡双目微闭,鼻翼颤动嗅闻着夫君身上熟悉的味道,脸庞显得是那么的安详和幸福。 …… 黎明终是在墨菲对夫君的不舍中悄悄来临。 秦文远抖落夜晚凝聚于甲胄上的露珠,轻轻拍醒怀中用棉毯包裹的人儿。 她从秦文远怀中响起,墨菲睁开双眼便见夫君微笑的面容,这妮子望着夫君有些疲惫的双目甚是心疼,娇声斥责夫君为何不早些叫醒自己去军帐休息。 秦文远嬉笑而道:“这不是怕吵醒你吗?”
简单的话语透着深深的爱意,墨菲顿感眼红,暗怪自己竟如此粗心,怎地就让夫君抱着自己坐到天明,这份浓浓的真情,如何不叫她心里的感动情不自禁。 军帐里,墨菲在随行丫环的帮助下束甲妥当,看着在一旁微笑望自己的夫君跺脚撒娇。 “呆子!还没看够,也不知帮菲儿束甲。”
“这辈子都看不够啊……!”
秦文远说着,轻揽墨菲细腰,夫妻相拥片刻便出军帐。 数百着大唐甲胄的亲卫和着劲装的墨家高手再是紧随徐天和墨菲,过幽州城池再往东南方向疾驰数十里后方勒马暂停。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道旁、夫妻二人下马温存片刻后道别,秦文远将墨菲抱上白色战马,对护送墨菲回齐州的数十亲卫和墨家护卫好一阵叮嘱,众皆保证誓死保护夫人安全到达“历城”家中。 所谓关心则乱,此一路过去很快便至幽州范阳城,过了范阳城便是齐州大都督府管辖的范围,除了路途辛苦,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望着爱妻及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里,秦文远翻身上马,吩咐亲卫回马再入幽州城池。 秦文远却不知道,便在他送爱妻离开之时,幽州城都督府中卫孝杰正与前往辽西任职监军和传旨的太监,出任“古北口”守军总兵的薛仁贵品茗闲谈。 按说这出任辽西监军的封博文与传旨太监应该是过幽州而往辽西“卢龙”城拜见秦文远,二人出长安城时早有萧瑀、长孙无忌、韦挺等携薛仁贵于城外长亭相候,见得二人仪仗过来,萧瑀等相邀二人于亭中奉茶。 封博文早是知道朝中于他出任辽西监军的争执,自是感谢萧瑀、长孙无忌等在朝堂上对他的力挺,他也知道这些人与平辽使徐天多有仇隙,然、这厮却错误地认为只要朝中有萧瑀、长孙无忌、韦挺等势力的支持,他便能在辽西压住徐天。 数人于长亭中相见甚欢,萧瑀、长孙无忌等将封博文好一番夸赞,品茗间谈些针对秦文远的隐晦之言,亭子中皆是聪明人又如何不知话中之意,各自心照不宣达成默契,众举杯相庆祝封博文此去辽西前程万里。 封博文等到达幽州时,竟是直入都督府拜见卫孝杰并在此停留已经二日,卫孝杰自是热情欢迎,极尽奢华的招待使封博文已是不知自己竟为何人,酒色之下哪里还记得萧瑀、长孙无忌等对他的期望,如不是太监催促往辽西传旨,这厮怕是还要在幽州停留数日。 卫孝杰等在都督府品茗之时,封博文终是说出明早欲往辽西上任的话语,便在卫孝杰、薛仁贵对这厮的奉承中,有都督府亲卫禀报平辽使徐天来访。 听得亲卫禀报,卫孝杰、封博文等大感意外,稍作思索后,卫孝杰携封博文等出都督府相迎。 见卫孝杰相迎,秦文远拱手而道。 “秦某不请自来只因有事寻卫大人商议,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秦大人说哪里话,你我同殿为臣,既是有事相商何来打扰一说,请衙门中说话便是。”
言毕、卫孝杰作请状,秦文远回礼率数名亲卫往内缓步而入,见得旁边薛仁贵装作不识,反倒对那太监有些兴趣,难不成皇上有旨意下达幽州,是否与自己前些日废了“古北口”守军总兵的事情有关呢。 众进入衙门厅堂,宾主再是一番客气落座,那传旨意的太监竟是有些颤颤兢兢上前拜见徐天。 太监深知自己任务是往辽西传旨,然却在此地多做逗留,如是被皇上知道,最轻的惩罚便是杖毙…… 闻听太监之语,秦文远方知其是往辽西传旨,对于太监借口因旅途劳累才在幽州做短暂停留之理由,他也并不点破,只是微笑不语。 其实、从前几日长安城陈老三传来的情报里徐天便已经知道朝堂上发生何事,对李世民往辽西派出监军使一事,他的态度正如李靖、秦世勣等的态度一样,要派你便派呗,辽西军政掌于自己之手,其它人来了不过是摆设而已,说不得自己还可利用这监军使阴朝廷一把。 望着那与薛仁贵坐在一处的中年儒生,估计这厮便是往辽西的监军使,在其没有表明身份之前秦文远当做空气般浑如没见,同太监闲扯几句后便与卫孝杰再是谈了起来。 “卫大人、某家今日造访贵处乃为幽州往辽西的商道之事而来,辽西正值发展时期,其商道的畅通将起着重要的作用,古北口、山海关、居庸关等隘口是来往于大唐腹地与辽西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的必经之路,其中尤以古北口为重,大量的商队将于此进入燕山山脉沿海道进入辽西数州城进行商贸,秦某请求卫大人能给予这些商队方便并降低过关的费用,辽西每岁当分给幽州些许利益当做补偿,不知卫大人以为如何?”
卫孝杰自是知道秦文远来意,待得秦文远说完之后,这厮故作沉吟不语,却不料旁边薛仁贵起身义正词严说道。 “秦大人休得管我幽州之事,如今古北口乃本将驻守,想要从此过须得遵从我等规矩,别人惧怕你秦家军,薛某却是不放在眼里,如是再敢于古北口闹事休怪某家无情!”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与秦某这样说话!”
秦文远听得这厮嚣张,其面上的表情瞬时冰冷,望着这厮不屑而道。 “放肆!上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卫孝杰假意斥责薛仁贵后对秦文远再是言道。 “秦大人休要介意此僚无礼,他乃朝廷新任命驻守古北口从五品归德郞将薛仁贵,此子乃谢弘徒儿,其师与秦大人校场比武而陨,甚是可惜,薛仁贵功夫尽得谢弘所传,其武艺青出于蓝而用于蓝,朝廷派其任职古北口也是看重此子文武全才,往后还得秦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听得卫孝杰旧事重提,且是当着谢弘徒弟之面,秦文远知卫孝杰用心险恶,今日商谈之事怕是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既来之、即安之! 秦某岂是怕事之人,如是卫孝杰识趣便一切休提,如是这厮有意为难,说不得小爷便要给他些颜色看看。 秦文远如是想着对卫孝杰便有些阴阳怪气玩笑起来。 “卫大人麾下真是人才济济,却又凭般不懂规矩,似此等芝麻大的官儿敢在上官前如此无礼早该被架出厅堂军棍责罚,当然、卫大人带兵有方,秦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如是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再敢出言不逊,不知收敛,秦某定会带卫大人教他怎么做人,如何知道上下谦卑,卫大人想必不会反对吧!”
被卫孝杰假意呵斥的薛仁贵听到此语气极,涨红着脸不敢再言什么,望着秦文远的双眼却是充满恨意,如是这厮知道自己长安城被袭之事乃是秦文远所为,怕不得此时就要与之拼命也说不一定。 卫孝杰“呵呵”笑着接过秦文远话语。 “秦大人说笑了,秦家军军纪严明,卫某领军自是不能相比,听秦大人之意是要本官关照通往辽西的商队,此点秦大人无需相求,卫某自然会按规矩行事,不过,幽州关隘的防备牵涉大唐安危,对过往的商队仔细盘查也是应尽之事,断不会因辽西发展而有半分松懈,至于关隘收取费用则是守关将士根据商队规模而定,卫某便是想要插手也收效不大,最多只是打打招呼尽力关照,如有使秦大人不满之处,还请体谅守关兵士辛劳。”
秦文远起身大笑,他已经知道卫孝杰是何意思,既然商议不通还谈个什么。 想着自己此来幽州已算是给了卫孝杰面子,幽州守军如是敢于为难商队,断绝往来辽西的商道,那小爷便使军取了“古北口”自己守卫便是,那时看你卫孝杰当之奈何。 打定主意,秦文远拱手对卫孝杰笑着说道。 “告辞!秦某真诚希望卫大人能够三思某家提议,对往来于辽西的商道徐某定然要维护其顺通,如是发现有人从中作梗,那便休怪某家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