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秦文远再使人传讯宫中征询襄城意见是否跟随自己,同时密令亲卫等做好灭杀长孙无忌满门的准备,准备于离开长安城之日实施对“赵国公”府彻底清除的打击。 “探春坊”里,敏敏郡主得讯,将留下于长安城继续打探各种消息的属下安置妥当,使其她随秦文远离开长安城后“探春坊”能照常运作,凡有重大的军政情报及时传回辽西便可。 长安城中秦家产业全部交与骊山派青霞圣女门下,仍由秦世军代为主持,叮嘱其如朝廷欲使手段没收便遂了朝廷之意,万不可贪恋得失而与官府发生争斗,暂时的失利将来连本带息讨回就是。 对于回到长安城日久未见着的程处默、秦怀玉、尉迟宝林、房遗爱等秦文远不打算再让其回往辽西任职,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朋友间好聚好散岂不更好,何必使朋友左右为难,至于叔父徐世勣,如是愿意前往辽西,大可使他主持辽西军政而自己专心发展辽东及整个东北的战略格局。 诸事理顺想好之后,秦文远着人请来叔父与姐姐和姐夫,待得亲人齐聚,唤出居于秦府的骊山派弟子等大堂坐定,准备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告之。 说话之前,吩咐秦世军将柴绍武入股秦家产业应分的财物交与姐姐与姐夫之后,在姐姐与姐夫惊讶的神态中,秦文远慢慢说了起来。 “姐姐、姐夫!小弟近日将与师父等往昆仑道观办事后转往辽西,这长安城怕是有很长的时间不会再来了,秦家的产业小弟已转入骊山派青姨门下,姐夫往辽西任职的事恐怕得暂且作罢,然、小弟却要叮嘱姐夫,将来如有不利之事发生,你与姐姐大可往齐州历城安家,尚可保得柴氏一脉安然。”
结合前世对历史的了解,秦文远对姐夫说完此话,不待姐姐与姐夫询问缘由接着又道。 “叔父大人会不会因小侄之事受到影响呢,不如随小侄一并前往辽西统领徐家军吧?”
秦世勣叹息风云突变,原本想着侄儿和公主婚后使徐家的根基再上台阶,没想到短短时间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侄儿放心离开长安城便是,想皇上还不至于怪责叔父,侄儿当谨记秦家乃大唐臣子,便是皇上如何责难也切不可做大逆不道之事,好自为之吧!”
听到叔父所说,秦文远已知徐世勣心意,对这位愚忠皇上的叔父他是不愿再说什么。 所谓:“人各有志,万万不得强求!”
将叔父与姐姐、姐夫送走之后,秦文远与桃红师姐回到厅堂再是轻声细谈。 “小远!给师姐说说准备怎么对付长孙家。”
秦文远略微沉吟后说道。 “小弟欲在今日夜间潜入长孙府邸悄悄将长孙冲那厮抓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倒是想要看看皇帝老儿知道此事后将如何处置,同时也可从长孙冲嘴里问出有那些世家参与金胜寺中发生之事,离开长安之时,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行!那师姐夜间便陪你往长孙府邸走走。”
两人于厅堂中商议得当,秦文远使陈老三带十数名亲卫先往长孙府邸观察情况。 是夜,长安皇城“赵国公”府邸外三更更鼓刚刚敲过,高大的门墙上便有人影似烟雾般飘过,却是徐天与桃红着黑色紧身衣袍施展轻功潜入府邸。 府邸中两人似狸猫般借着府中假山林木的遮掩,先是捕获府中巡夜的侍卫问得长孙冲在府里的居住之处,得知长孙冲居于东厢的信息后将侍卫击杀并丢入花丛不留后患,悄然摸至长孙冲居处之外。 秦文远意识打开巡视四周,发现此处暗卫占据有利地形,使想进入房间的人员绝逃不过暗卫监视的眼光,于此情形两人商议使一人引开暗卫,另一人进房实施抓捕。 商议得当,秦文远跃身翻上房顶,瞬时便引得府中警铃大作,警卫此处的暗卫皆是随房上的黑影展开围捕,桃红见暗卫的警戒出现缝隙,趁着府里混乱的情势闪身进入房里,见得长孙冲这厮躺在床上正惊恐听着外面的动静,遂展开雷霆之势在这厮正欲大呼之时将之击昏,提着这厮便穿窗而出,沿着早是看好的路径,借着林木的遮掩出得府邸,外间接应的陈老三等亲卫迅捷将长孙冲带走隐身黑暗之中。 秦文远绕着长孙无忌府邸时隐时现,估计桃红差不多得手的时间后遂展开“鬼影步”轻功快速离开此地,众多侍卫突见追寻的黑影似烟雾般消失没了踪影,留下数人继续于房顶搜寻,其余皆回到府里查探有无人员被伤的情况。 长孙无忌睡梦中被惊醒,数名侍卫的簇拥下于府中大堂喝道。 “抓住贼人没有?”
便在这老鬼气急败坏之际,堂外混乱的脚步声中混着高声的惊叫。 “老爷!大公子被贼人掳走了。”
听到侍卫惊叫,长孙无忌出厅堂往长子房中查看,却哪里还有儿子身影,尚存温暖的床铺上被窝凌乱,数名服侍公子的侍女跪在房中颤颤兢兢。 秦文远于“赵国公”府外汇合师姐,得知已将长孙冲交与陈老三等亲卫看管,两人悄悄越过监视徐府的近卫军包围圈回到府里,请师姐歇息后,这厮竟如没事人一般换去衣袍往修炼之处打坐不提。 再言长孙无忌府里,长孙夫人窦氏得知长子被人掳掠不知去向,惊叫哭泣间将府中众多侍卫全部轰出四处寻觅儿子下落。 长孙无忌猜测此事定然与秦文远绝脱不了干系,旋即使人往“齐国公”府打探秦文远动静,不大功夫得报秦府并无动静,这厮暗叹秦文远行事高明,无半丝把柄留下,不禁为儿子的生死大为担忧。 焦急的心情中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夫妻二人出府分别往太极宫与大安宫拜见皇上和太上皇李渊,无非是想要皇家出面,强势使秦文远交出儿子罢了,这对脑残的夫妻却不想想,没有半分证据,便是皇上拿秦文远也没办法,更不用说太上皇了,如今李渊身边贵人的兄长可都还在秦文远手里没有释放呢。 长孙大人赶往太极殿时,适逢朝臣参见皇上,各部衙门大员见长孙大人行迹匆匆,面上写满焦急之态,心知定有大事发生,不禁皆是加快脚步进入大殿。 “皇上救救我儿性命吧!”
李世民进殿尚还不曾坐下便听得长孙无忌哭诉,大惊之下皱眉问道。 “你且说说究竟发生何事?”
“犬子昨夜被贼人潜入府中悄悄掳走,至今不知生死,微臣猜想此事定然与徐天脱不了干系,请皇上下旨宣召徐天恸问,迟则恐犬子性命不保啊!”
“你可有何证据指证此乃徐天所为?”
皇上与长孙无忌的话使大殿上众臣皆是知晓昨夜发生之事,诸多大臣心中暗忖这小子的报复来得好快,竟然不顾皇上前些日对他的惩罚而照样自行其事,这小子得有多大的自信和实力才能如此,难怪长安人说“宁惹阎王,不惹徐天”呢。 长孙无忌猜测秦文远掳人的话语,使萧瑀、李道宗、韦挺、张公谨、王雨亭等想着这混小子如此不计后果的报复皆是心头恐惧,今日如是不在殿上使皇帝严旨阻止此等行为,那小子接下来的报复将祸及谁家想也不敢去想。 萧瑀上前奏道。 “皇上!长孙冲被人掳掠,长孙大人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想那秦文远,恼恨家眷被人掳掠似与长孙大人有关,使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也是有所动机,朝廷如是因没有实证而任其此等恶行泛滥不加制止,那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又怎会悉心处理朝政呢?”
“我等附议萧大人所奏,请皇上下旨严罚此等恶行!”
李道宗、韦挺、张公谨、王雨亭等世家大族在朝廷中任职的大臣皆是随声附和,秦世勣却是一旁冷眼旁观,程咬金、尉迟敬德、房玄龄、魏征、杜如晦、李靖、柴绍等文武大臣面色肃穆侍立殿堂,对近日皇上处置发生之事所行的帝王之术他等不敢恭维,此时与其在殿上说出使人不悦的话语,不如静言观之。 朝堂上人云亦云时“妙在不言里!”
方是最能表达不以为然的态度。 李世民如何看不出朝堂上逞一边倒声讨秦文远的情势,想想那小子竟能搅动得诸多老牌世家拿他莫可奈何而欲求取皇权压服,这小子算得是能与这帮老狐狸平起平坐的人物。 唉!可惜这小子不屑君臣之道,做事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这却是为臣子的最大弊病。 轻声叹息过后,李世民望着萧瑀等再启尊口。 “萧瑀等说朕以为然,长安城不得再发生此等掳人的恶行,着京兆尹侦缉查办近期发生之事并审结秦文远家眷被掳掠的案件。”
这皇帝老儿压着秦文远呈交的指证长孙无忌使人“金胜寺”掳掠秦文远家眷系列勾当的证据而使“京兆尹”审结此案,无非是想马周将押在大牢的僧人等杀头了事,对长孙无忌这位背后的主使,想着这厮曾在“玄武门”事变中立下的大功和皇后的面子,终是下不去手严加处置。 “京兆尹”府尹大人马周接旨自是知晓皇上意思,殿上诸多大臣对皇上这等轻描淡写便欲放过此事的打算各有看法,想秦文远虽然行事狠厉,然、那小子却从不惹事,所有事情的起因不过是这小子不鸟朝中权贵,深层次的茅盾还是老牌世家与新兴世家,皇帝为了政权的安稳而偏袒能左右大唐政局的家族罢了。 便在殿上诸多大臣各怀想法不愿出头提出各自看法之时,太上皇李渊在太监的搀扶下携长孙无忌夫人窦氏进得大殿。 李世民起身参见老父,众朝臣和太子等各路王爷也是大礼参拜,这老儿大赤赤坐于金銮上皇帝侧下之位,面带怒容说道。 “秦文远胆大妄为,先是抗旨如今更是做下掳掠朝中亲贵的恶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二郎如何不使禁军将贼人拿下并诛杀其九族整肃朝纲,想你母后窦氏一脉乃是天家贵胄,何时受过贼人的欺辱而莫可奈何,今日为父便要看你当如何处置此事,使杨贵人兄长和长孙家小子脱离徐天之手。”
说完此话,李渊似闭目养神般端坐着不肯离去,今日这老儿也是横心要在朝堂上给李世民添堵。 李世民心中怒极却是拿老父无奈,谏臣魏征终是看不下去,不禁上前施礼大声说道。 “先皇此等做法微臣以为不妥,我等既为臣子自是要维护皇上尊严,所谓君君臣臣不就如此吗?如是牵涉皇家之事都如先皇般拿身份说事,岂不使朝堂变成一家之言,又如何能使天下臣民归心,微臣所奏还望先皇三思。”
“魏征你个老匹夫竟敢编排孤家的不是,可知这大唐江山乃孤家打下,便是退位也是你等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殿上大言不惭。”
“此言差矣!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先皇虽是身份尊崇,既已退位便只有对朝政的建言而不得左右朝政,长安城发生之事皇上已有定论,我等为臣照此行事便是,微臣所说又如何称得大言不惭。”
“来人!将这老匹夫推出午门斩首,气煞孤家也。”
殿上执戟武士听到先皇口谕,皆是眼望皇上不知所措,李世民强忍心里火气起身喝道。 “退朝!”
话毕,竟是再不理会老父自顾离去,李渊羞红着一张老脸颤抖着用手指着李世民怒道。 “逆子……逆子……!”
殿上诸多大臣皆是为魏征捏把大汗,却又对这敢于直谏的大臣暗中钦佩,房玄龄不禁暗忖。 “论做官老夫不如魏征也!”
杜如晦则是生出辞官的想法,想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何不早日脱离这暗藏凶险的官场,激流而退方是保身的不二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