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离去了,在迎客峰平台上留下了满地疮痍。萧重九则淡然盘膝坐于地上,开始调动体内灵气修复体内伤势。这次大战,萧重九受的伤确实有些严重,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是他胜了,可是却也是惨胜。与道一一战,萧重九算是用尽了手段,连变身太上这等禁术都用了出来,才堪堪获胜,这修为上的差距确实不是那般好弥补的。如今,萧重九只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腹部上那条贯穿的伤口,其中掺杂着血魔影特有的嗜血之力,这种力量很诡异,不停破坏着他受伤的肉体,是以灵力修复起来很耗力。此刻,场间众人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萧重九,不由面面相觑,都无言以对。这新圣子也真是太生猛了,竟然生生靠真武实力将太玄门脱胎境修士打成死狗一般,简直就是变态。“这......这萧圣子师兄......还是人吗?怎的可以这般凶猛,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仙宗弟子有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脸惊呆模样。“哇,萧圣子师兄真是太威武不凡了,实在是风流倜傥,天资卓世的紧,哎呀好钟情,这可如何是好,人家可能犯了相思之疾了......”有花痴的玲珑仙宗女弟子满脸崇拜,一对水灵灵双目中,满是爱慕之色。“先是入宗,以凡俗一招败真武,再是考核,祖师神像光亮九色出异象,接着以真武败通玄,以真武败脱胎,样样之事皆非常人所能想象,依我看,怕是萧师兄真乃我玲珑仙宗中兴之主。”
有弟子侃侃而谈,对萧重九诸多事迹进行评判。一时之间,广场之上人声鼎沸,皆是震惊称赞萧重九之语。就在这时,一声不屑嗤笑响起,打断了众弟子的议论之声。“一群蠢货,竟然还有这般闲心在这里称赞这萧重九,你等莫非犯了失心疯不成。”
声音提及萧重九时,极为怨毒憎恨,似含有滔天之恨。众弟子抬头望见说话之人,皆是不敢发声,因为说出这般话之人,便是先前被萧重九击败的燕白羽。如今,燕白羽披头散发,身上满是伤痕血污,一双阴柔面容此刻也不复俊美,仅剩下无尽狰狞与怨毒。众弟子见燕白羽这般狰狞模样,皆是不敢触其霉头,生怕燕白羽发疯,毕竟,他们可不像萧重九那般妖孽,他们还是很惧怕燕白羽的。不过,众弟子心中还是不由诽谤,暗自想着,你燕白羽这般厉害,怎的不去找萧师兄麻烦,偏来与我等耍威风,说到底就是欺软怕硬。当然,这些话,众人也只是在心底暗想罢了。燕白羽现在心中极为愤怒,萧重九当着玲珑仙宗所有人的面将他击败,让他倍感耻辱,自觉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刚刚燕白羽听见众弟子皆是出言夸赞萧重九,那声声之言如利剑割其心头一般,让他怒火焚天。所以才出言冷讽,打断众人,此刻也才这般疯狂,再懒得注重自身形象。满肚怨气无处发,燕白羽继续冷然嘲笑道:“我说你等蠢,你等还不服气吗?鼠目寸光的东西,我玲珑仙宗如今灭宗在即了,而罪魁祸首便是这萧重九,你等竟然还有闲情在这般称赞于他?”
听到燕白羽的话,玲珑仙宗众弟子皆是面色一变,惨白异常,陡然想起了此事。有弟子面色紧张,有些微疑的低声问道:“想我玲珑仙宗好歹也是一流宗派,那太玄门怎可能真因这点小事,便举宗而来灭我玲珑仙宗宗门呢?”
先前道一所言太玄灭玲珑之语,其实玲珑仙宗众弟子并未如何放在心上,毕竟说到底,玲珑仙宗也算建宗数十万年的老牌宗派了,虽然如今没落了,可底蕴还在,于这东荒还是有些地位,所以众弟子都没当真,不相信太玄门会因这点小事而将玲珑仙宗灭门。燕白羽仰头肆意狂笑,颇有种疯癫之意。“愚昧,你等可知晓这太玄门,觊觎我玲珑仙宗基业已然多时,奈何一直未有借口开战,可如今发生了这般事情,太玄门终于有了由头,可以对我玲珑仙宗开战了。你等且看好,三日之内,太玄门必举宗攻我玲珑仙宗,到时,怕是这玲珑仙地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再难有安宁了。”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众多弟子都未曾想过,原来太玄门竟然早已经对玲珑仙宗有了吞并之意,如今听到燕白羽这番话,都心惊不已,议论纷纷。就在众弟子心惊肉跳,对燕白羽之话半信半疑之时,似乎是为了验证燕白羽的话,天地间响起了玲珑仙宗大长老浑和厚重的声音。“玲珑仙宗众弟子听令,各回各峰修养整顿,开启宗门护山大阵,准备迎接太玄门进攻。”
“哗......”此言一出,可当真是将玲珑仙宗众弟子惊得魂飞魄散,这太玄门要将玲珑仙宗灭宗之事,原来真不是虚言。这下,众弟子可真是慌了神,没想到玲珑仙宗灭宗之危竟然就这般临头。许多弟子满脸惊恐,心神不宁,有胆小之人甚至已然有些泣意。要知道,太玄门可是东荒超级宗派,宗内高手如云,脱胎,化龙修士大有人在,通玄更如多如猪狗,哪里是玲珑仙宗可以抵抗得了的,若太玄门真的攻来,怕是玲珑仙宗会被满宗杀绝啊。众弟子惊慌同时,皆是满色怨愤的盯着此刻盘膝坐于平台之上的萧重九,没有一人再说那先前称赞之词,口中所言,尽是埋怨怪罪之意,怪萧重九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挑衅太玄门,使得玲珑仙宗深陷灭宗之危。在自家性命安危面前,萧重九那诸多惊艳之事已然毫不重要,萧重九是否为玲珑仙宗中兴之主,也再无用,毕竟,玲珑仙宗马上连宗门都要灭了,萧重九天资再妖孽,日后成就再高,又如何。见一众弟子从交口称颂萧重九,转为埋怨怒骂萧重九,燕白羽不由得哈哈大笑,眼露快意,已然有些疯狂之色。看到如此情景,柳乘风心底很是愤怒,这些师兄弟怎么这般模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令人作呕。和这些翻脸无情的同门相比,柳乘风对萧重九只有心服口服,没有一丝怨恨,为宗门有萧重九这样的圣子而感到无比骄傲。在柳乘风看来,似萧重九这般快意,想打便打,想骂便骂,才算是活的潇洒自在,我辈修士修这一生,不就是图个逍遥自在吗?若是畏前畏尾,瞻前顾后,那还修的什么仙,求的什么长生。柳乘风不去管旁人如何看待萧重九,双目坚定不渝的望着萧重九的身影,在他眼中,萧师兄永远是那般有如高山,令人敬仰。就在这时,身边一道不愤之声突然响起,让柳乘风微微一怔。“一群贪生怕死之人,不以此为荣,反而出言侮辱,真是恶心。”
不忿之声很低沉,显然仅是发发牢骚,却不想被其他人听见。而因为柳乘风离说话之人很近,所以才能够听到。柳乘风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先前开赌下庄的弟子罗三发,只见罗三发此刻满脸不忿,听着身边众弟子埋怨萧重九之话,显得很是不满。柳乘风心下微微一暖,目光也柔和几分,颇有种同道中人之感。罗三发并没有注意到柳乘风在注视着他。他修为低微,又擅于经商,按理说商人皆是唯利是图才对,如今萧重九惹上太玄门,牵连到他罗三发也有生死之祸,罗三发本该也如其他弟子一般埋怨萧重九。可事实却不是如此,罗三发只觉得萧重九实在是为玲珑仙宗争光,萧重九败脱胎,惹太玄,这些事都让他热血沸腾,似乎心底血性都已然被激起一般。对于萧重九,他也是无比佩服。然而,其他弟子此时都是出言埋怨,他也不敢表明自己的看法,只敢暗暗低声抱怨几句贪生怕死之徒,过一过嘴瘾罢了。恰巧这时,罗三发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而来,顺着目光看上去,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原来那目光的主人,竟然是他欠了上千灵石的那个债主。这可一下子把罗三发的腿都吓软了,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好像名叫柳乘风的债主,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那目光透着一股说不出意味的情愫,似柔和,又有些欣喜,感慰之余,还带着丝惺惺相惜。罗三发的脸色唰的一下,又变得煞白,本来好不容易安下的心,此刻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罗三发心底暗暗叫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大哥......不就是一千多颗灵石吗?我给,我肯定给,咱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吧,我罗三发也是有底线之人,灵石我必定给你,千颗下品灵石,我就算卖血也不会少一颗,我罗三发就算再落魄,也是不会出卖肉体抵债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罗三发心底悲愤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