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对我姐姐干了什么!”
一道愤怒的叫骂声,如同惊雷在陈长安身后炸响。 陈长安闻声回头,眼前骤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刀光,刹那间杀机毕露,刀罡如同狂风骤雨倾泻而来。 陈长安立即抽身而退,身形如同箭矢飞快向后掠去,避开了横扫而来的刀光气刃。 黄圆满脸怒容,在挥刀逼退对方的同时,已经算准了对方的落脚点,以心声术法念诵出雪尊的名讳。 然而,平坦的雪地毫无动静,雪蟒并没有如约出现,仿佛彻底销声匿迹了一般。 与此同时,陈长安猛地止住身形,与对方隔了三步左右的距离,手中竹剑突然转守为攻,如同流水般划出一道圆弧,从上往下直取黄圆眉心。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剑气如同大日西坠,迎着黄圆脑门倾泻而下,将她全身气机压缩凝实,身体如有千钧沉重,连呼吸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 黄圆脑海一片空白,耳朵嗡鸣作响,全身都被冰冷刺骨的恐惧所包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那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消散,就好像在一瞬间被悉数收敛,不知所踪。 陈长安手中竹剑悬停在黄圆眉心,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这样。”
为了给对方答疑解惑,他只能把对黄珠斩出的一剑,重新展示了一遍。 扑通! 黄圆脸色惨白,整个人跪坐在地,身体变得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双手连握刀的力气都提不上来。 即便下场如此狼狈,她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可怜之色,反而心高气冷道:“你这一剑点到为止,是想羞辱我,还是有何其他目的?”
陈长安想了想,面无表情道:“师姐给灵兽解锁的时候,跟我说行事要善良,我不知道善良是什么,师姐说善良就是剑鞘,能把剑收起来,就不要轻易出剑伤人。”
说完,陈长安顺势收剑回鞘,动作干脆利落。 黄圆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色,反驳道:“非常愚蠢的说法,善良这种东西已经过时了,现在就连雪原里的灵兽,都知道要找强者攀附。”
陈长安似懂非懂,嘴里重复道:“过时。”
黄圆似乎下定决心了要寻死,语气中满带着挑衅:“没错,你师姐那种软弱的人,根本没资格教你,如果你生在我们黄家,以你现在的剑术造诣,肯定能发挥出更高的价值,黄家一定会把你当作摇钱树供起来。”
陈长安纠正了一句:“我不是树。”
黄圆仰起发白的脸蛋,瞥了一眼对方,冷声道:“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你师姐脚下一条听话的狗?”
陈长安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是陈长安,长生的长,平安的安。”
黄圆脸蛋仰得更高了,目光直勾勾看向天幕,眼神里忽然充满了期待:“陈长安是吧,你的人头一定会很值钱。”
话音刚落,雪地里骤然掀起一阵狂风,以黄圆为中心,狂风如同涟漪向外急速扩散,吹得雪屑四处飞扬,遮天蔽日。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破开雪雾,伸出一只强劲有力的黄皮爪子,从背后牢牢抓住黄圆,随即调转身形,然后伸出另一只爪子,直接抓起倒地的黄珠,最后扇起一道狂风冲天而起,爆出发震人心弦的鹰叫。 啾! 陈长安站在狂风中岿然不动,唯有飘舞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头望着乘风而起的巨鹰,右手握紧剑柄,已经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半空中的黄圆对视在一起,黄圆眼神复杂的俯视着他,忽然伸出食指刮了一下眼皮,吐出半截舌头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陈长安不自觉松开握剑的右手,转而去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茫然。 黄圆看见陈长安的举动,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撇嘴嘟囔了一句:“傻样。”
她低头望着白山黑水的广阔雪原,怔怔出了神,忽然想起那位教她扮鬼脸的好友,对方是个很爱笑的女子,也是黄家一位出色的炼丹师,更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竟然干出了以身饲虎这种蠢事。 这件事就好像一根刺,搅乱了黄家炼丹师们的道心,结果炼出的丹药成色愈发不佳,黄家的炼丹生意仿佛也受到了诅咒,大不如前,就在今日,竟然让人一锅给端了。 想起好友的名字,黄圆眉头越皱越深,因为那个名字又土又过时,想要忘掉都难。 那位好友的名字,叫黄善,再过两天便是她的忌日。 ...... 李宝萍闻声赶到的时候,黑色巨鹰只剩下一道米粒大小的残影,她把目光从天幕收回,转头望向陈长安,不敢置信道:“师弟,你把她们打跑了?”
陈长安平静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李宝萍哑然失色,回想起路上的种种遭遇,发觉小师弟带给她的意外和惊奇,实在太多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或许她能活着走到这里,庇佑她的不是什么雪原神灵,而是身边的小师弟。 只不过小师弟很少表露出真情实感,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自然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不知不觉就把他当成了稻草人似的存在。 李宝萍回过神来,看着木楞的小师弟,决定开口多问几句:“她们跑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陈长安回了一句:“说我的人头很值钱。”
李宝萍心头一震,忽然预感事情不妙,紧张不安道:“之后呢?还有什么?”
陈长安想了想,忽然抬起食指刮了一下眼皮,吐出半截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
李宝萍呆若木鸡,感觉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而且小师弟从面无表情,突然跳到扮鬼脸,这个奇怪的转变,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陈长安心湖突然响起一道咆哮声:“陈长安你搞什么鬼,怎么把两个坏女人放跑了!”
白虎气得浑身发抖,围着陈长安脚边来回打转,它忍辱负重帮陈长安拖住李宝萍,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本王还以为,你让本王看住你师姐,是怕场面太血腥吓到她,不方便你出剑,没想到你竟然让敌人跑了。”
陈长安保持着扮鬼脸的动作,低头瞥了一眼白虎。 “有没有搞错,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已经是个小丑了,还有心思扮小丑?”
白虎在陈长安面前显得异常急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宝萍回过神来,注意到围着陈长安打转的白虎,弯腰把白虎抓进了怀里,然后郑重其事道:“黄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回去的路上,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陈长安点点头,觉得有更迫切的事情要解决,伸手指向白虎道:“回去之前,可以把它扔了。”
李宝萍和白虎神情都是一愣,她不解道:“为何?”
陈长安当着白虎的面,直白道:“吃得多,会掉毛,还吵闹。”
白虎闻言,眼神幽怨的瞪向陈长安,以心声说道:“好你个陈长安,这招过河拆桥是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两个坏女人?”
李宝萍闻言轻笑一声,故意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小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缠着我,可能是它无家可归了,没办法,只能先带它回仙门了。”
白虎缩在李宝萍怀里,四脚朝天摆出慵懒的姿态,以心声对陈长安道:“你也听见了,不是本王想跟你们回去,是你自己造下的孽。”
陈长安想了又想:“师姐,要不还是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