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雲薇躺在一个温暖的屋子里。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似梦似幻的古壁、吊灯,雲薇心下困惑。扶着头,努力想站起来,却因病后的虚弱,力不从心,再次瘫坐回去。她这才发现到自己正半躺在一张长条形扶手椅上,椅子上铺着柔和的羊毛毯,椅子旁有一方茶案,茶案上放着一个水壶和一杯水,似人精心准备,可四下无人。明明在路上,明明在雨中,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房间里?穿越?不像!这里应该还是现代的美国。绑架?不可能!别说自己没有被绑架的价值,就是现在这种自由而舒适的待遇,也绝不是绑架。雲薇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已干的头发和衣服,又揉了揉沉重的头,一边思考一边打量环境。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屋子!屋子房顶是中世纪油画风格的壁饰,四面却是现代墙,墙上除了两幅画,空无一物。一副是黄石公园的风景画,另一幅是美国总统林肯解放黑奴的油画。可或许是因为色彩搭配良好,这种古、现代风格的混搭,并不显繁杂、混乱。整个屋子,没有一扇明显的门,像极了密室,却无一丝密室的压抑。干净、整洁、质朴,还带着淡淡的迷迭香,让身处震惊的人也容易安定下来。刚打量清楚所处的环境,雲薇还在猜测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状况时,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凭空响起。“你醒了?烧已经退了。水杯里的水应该还未凉,先喝点水吧!”
声音似出自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的是地道的美语,语速缓慢,音色平静、安定,竟和迷迭香一样,有镇静安神的功效。然而,未见其人,只闻其声,纵使她的声音透着柔和与善良,可雲薇依然警觉性十足,对于自己当下一无所知的状况,她强撑镇定,却不由地微微蹙眉。“你是谁?你在哪儿?我又在哪儿?”
雲薇四处张望,想找到刚才声音的来源。“孩子,别担心,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放松,别蹙眉!你刚刚退烧,不宜忧思过重!”
“退烧?是你救的我?!蹙眉?你能看见我?!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该见时,自然见!不过,现在比见我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和心理。你倒在雨里,发着烧,一直在说嘀咕说话,你应该是……中国人?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看上去很痛苦、很无助。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帮我?”
雲薇声音里的对抗性明显减少,虽仍有些疑惑,却放松了不少。“孩子,你不像是个爱酗酒之人,却醉倒在酒吧外,想必是故意买醉!在昏迷期间,又一直念念有词,想必是心中有痛,无处诉说吧?”
人在虚弱的时候,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最易被触动。这温暖房间里,迷迭的清香、轻缓慈祥的声音,昏暗却柔和的灯光,都让雲薇那冰冷的心,似看见了一丝曙光。压抑了太多年,她确实有满心的话,早已想说,却不知道向谁说。突然知道了答案,她确实有强烈的震撼,却不知该如何倾诉!而这看不见的老太太,听上去应该是之前救自己的恩人,又善于分析心理,或许是个说话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