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飞鸿就接到了顶头上司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傅飞鸿脸色阴沉了下来,即给傅仲祺打了个电话过去。“让您去上班?”
傅仲祺也紧皱着眉头。因为傅飞鸿中风,前段时间领导已经允许他带病休养,这才多长时间,又要招去上班。如果是平时,还能安慰自己,那个位置一刻都离不开傅飞鸿,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想不让人多想都难。傅仲祺沉默了一会,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猜领导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找过去无非是想我口里得到证实,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傅飞鸿这样回答,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中国人将就委婉,上司把傅飞鸿叫过去,十句里起码有七八句虚的,剩下的那两句,傅飞鸿琢磨了一会,提炼出一个中心思想:上头很关心这件事,估计要大办,弄得不好,傅飞鸿将要接受调查。不过,既然还没直接说出来,就证明他们也在迟疑,傅飞鸿知道,他要在他们动手之前,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这次,是上级来插手这件事,傅飞鸿自己的权力就没有了一点意义。他想来想去,找到了付老爷子生前的故友。那些老人都身居高位,说话一言九鼎,如能帮着说几句话,傅飞鸿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傅飞鸿一天跑了七户人家,都是跟老爷子生前相交甚好的人。起初,别人见到他,都很热情的把他让进门,一听说来意后,马上换了口气。“小傅啊,不是叔不帮你,现在叔叔退下来了,你那个兄弟也是酒囊饭统,一点用都不管,唉,这件事情看来是帮不上你了。”
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傅飞鸿心里明镜似得,其实哪里是这样,不过是因为老爷子已经去了,傅飞鸿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谁好好的要自己凑上去惹一身腥臊。傅飞鸿一辈子顺风顺水,托老头子的福,自己也争气,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就算是此刻,他也只是笑笑道:“我理解,飞虎给你添麻烦了。”
转身离去。七家都是这样,还有一家直接让门口站岗的警卫告诉他,主人不在。傅仲祺不知道父亲出去受到了冷遇,他听说父亲那边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情了,心里非常着急,父亲一辈子都在那个位置上,临老了,因为这件事被调查,以他要强的性子,估计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虽然对李梦的死还耿耿于怀,不过傅仲祺也想明白了,死者用来怀念,父亲也已经知道悔改,生者却不能出事。而且,倘若爷爷泉下有知,估计也不会安宁,无论如何,傅仲祺不想让这件事情捅上去。在傅飞鸿四处奔波的时候,他也同样没有闲下来,暗地里寻找压下事情的办法。傅飞鸿找了一圈关系,心灰意冷,本想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爱查不查,想将这个意思跟傅仲祺说说,那边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傅仲祺也在跟领导谈话,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疲惫。傅飞鸿猛然清醒过来,是啊,他栽了没事,可不能连累傅仲祺,傅仲祺年纪轻轻,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一切,那他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傅飞鸿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突然想起一个人,许市长!连碰了几次壁的傅飞鸿,怀揣着最大的诚意,来找许市长。他们多多少少也算有点交情,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而且,许市长出手,这件事情应该很简单。让傅飞鸿万万没想到的是,市长办公室的张主任笑眯眯地道:“许市长这两天出差,短期内可能都不会回来。”
呵呵,出差,选的可真是时候?傅飞鸿一言不发掉头就走,这个时候果然是人人避他如蛇蝎。此时是下班高峰期,落日挂在天边,没过一会,不知道刮来一阵风,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傅飞鸿到家的时候,天阴的像锅底一样,明明才六点多一点,天尽头处,阴冷的风卷着乌云的边,拼命撕扯。一场大雨很快就要降落。晚饭的餐桌上,刘姨炖了一条鱼,乳白色的鱼汤看着让人食指大动。傅仲祺埋头吃饭,一言不发。唐心辛和唐小满对望一眼,小朋友小心翼翼地道:“妈妈,爸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