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志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今儿在这里你们仔细想一下,我说的那几处短板,和你们接触的那些人,他们的身上是不是有此类问题?”
骆涛没有制止他们的议论,而是借着话筒大声重申出自己的看法。 台上台下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时候大家都面面相觑。 “大家安静一下。”
领导站起身压压手,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作为一方封疆大吏的威严。 待会场的秩序又终归平静,走上正轨。 申季澜领导又面向骆涛非常客气地说,“骆先生还请您给我们详细说一说,我们大家都十分想听一听你对此事的高论。”
骆涛面对这位也不可能端起他那土豪的架子,微笑着向他点头,“申领导言过了,我实在是没什么高论,只有一些浅显的个人看法,既然大家想听,那我就说一说。 大家听过之后,一定要清楚我说的是书生之见,只能作为参考,决不是唯一的答案。 好吧?”
骆涛话音刚落,大家就奉上了雷鸣般地掌声,是骆涛的理性博得大家的认可。 以往做报告的人,哪一个不是自信满满告诉大家要这么做,一定要跟着做,不然就不能吃饱饭。 作为一个拥有个人色彩的人物,一定要理性地向社会传达自己对某人或某事的看法。 做为一个公众人物一定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开河,口无遮拦发表自己的没经过大脑处理的说出来的话,因为说错了话也是要买单的。 “我在这儿还要重申一下,我个人对乡镇企业没有任何歧视,反而我还是比较看好它们,我个人认为十年后它们绝对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能超过在座各位的厂子。”
骆涛说完这句话,会场被笑声所笼罩,他们这是嘲笑刚刚萌芽的乡镇企业,同时,也是在笑骆涛的前言不搭后语。 前面还在说乡镇企业几大弊端,现在又捧他们,这摆明了想做一位老阴阳师。 这也不怪他们不信,现在的乡镇企业真可谓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就是N无的存在。 它们这所以能够快速发展起来,这里面不但有他们的奋斗,更多的是因为政策,能得到国字号的大力支持有关。 “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发笑,说实在话要是别人同我说这番话,我也会发笑。”
这时骆涛陪着他们再一次大笑,会场的氛围相当的好。 “可这又是大势所趋,不是哪一个人所能阻挡的,……好多厂子都报道出有员工在厂区内随地大小便,动不动就请假,八点上班九点就下班…… 为什么出现问题?”
大家都默不作声,因为他们所在的厂子就出现了这些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没有真正了解,找到出现这些问题的源头。 “今儿我告诉你们,是因为在改革这个大潮流中,造就一批人,这批人中有很多是给大家留下印象不好的。 他们借着浪潮,富了,有钱了,这样一来就会让那些原本好好工作的人,心理上感觉到十分难受。 从而渐渐导致全民心态失衡,工人不思敬业,有些干布还弄什么条子,……你们自己说这样的厂子能好吗?”
骆涛渐渐打开他们固化的脑筋,给他们传达新时代的新要求,让他们知道工人朋友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开小差,翘班。 “讲的太好了。”
随着不知道谁喊出来这话,大家纷纷迎合,热烈鼓掌。 “如果情况还得不到改变,前不久东北的某厂就是前车之鉴,这不是危言耸听。 时代变了,现在的饭碗不只有铁的,还有很多种,我想未来找工作绝对不会很单一,而是多项选择。”
…… “五年后,绝对会有一场影响全国的变革。”
这一句话一出又是引起会场阵阵骚动,今天大家真的被骆涛的报告给震撼到了,狂言狂语层出不穷。 此时坐在台上的申季澜等领导,都想把骆涛给请下去,这话怎么越说越玄乎了,这还改预言了。 但他们内心还是十分想听,而台下的人那是更想听。 “哈哈哈,不好意思,今儿实在没收住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咱们还是说说联营的事吧!”
骆涛先是意识到了自己今儿有点嗨了,便脑筋飞快想了一个收场的台阶。 但他内心又十分想装13,便使出一招欲擒故纵,吊在座所有人的胃口,然后让他们迫使骆涛讲,这以后要是产出了什么问题,不是还能有一群小伙伴吗? 一点不出意外,下面就很快有人怂恿骆涛接着讲。 “我们想听骆先生你讲五年后的变革,大家说呢?”
一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不怕了。 领导也不反对,骆涛便在热烈的掌声中,开启了他预言师的人生路。 “今年是1986年,五年后,也就是1991年,在这个时期,我想国字号企业绝对会面临一个最大的抉择,那就是如何转变思想,来面对九十年代新经济的考验。 乡镇企业一样要面临一个大的抉择,那就是要淘汰一大部份人,这些人就是先天有短板,后天还不知道弥补。 淘汰一批人,自然也会造就新一批人。 新成员都是一些什么人呢?我想各个阶层都会有,但这里面会有一批高知识分子,…… 我国自1977年到1991年,整整14年,这批人成长了,那时的他们一定会成为经济改革的前锋。 有他们给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那么再过五年,我想铁饭碗会走到末路,乡镇企业会再一次面临抉择,这一次的抉择是生还是死,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1996年之后国内的市场只会有两个声音,那就是国字号跟民营,当然还有一个外资,咱们不谈这些外来的和尚。 只谈国内,那就不会出现三足鼎立之势。”
骆涛这段话说的真的很口渴,小声咳嗽了两声,望着台下他们迷茫的眼睛,心里很是得意。 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还有更厉害的,说说91和92年,谈谈97和98年,随便说出来一件骆涛就能把自己送进去。 端起白瓷茶杯,打开盖一看,对会场的服务人员很是无奈,一点没眼力劲,这么辛苦给你们解疑释惑,服务工作也不跟上。 这场合也不能说出来,只好端起还放下。 这一幕刚好被坐在台上最边角的余长奇同志看到了,他非常从容自然,拿起了他身边预备的暖瓶,走了过来。 有人看到了这幕,也有人因为痴迷在低头想事,没有看到这一幕。 “骆生生辛苦了,我给您倒一杯水。”
骆涛见他如此,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堂堂的大……活了两辈子才享受到。 “言重了余领导,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呵呵呵,这杯水咱们就不要争了,您为我们解惑,那相当于是我们的老师,我给您倒一杯水,又有什么?”
他推开骆涛的手,很利索打开茶杯盖,哗哗倒着水。 他那真情的流露,骆涛是能看出来的。 余长奇同志之所以这么做,他绝对是收获到了启发。 骆涛相信他只要好好走路,他的路绝对会走的更长,这是时代的选择。 当他盖上茶盖,骆涛向他道了一声谢谢。 “您继续。”
他退了回去。 这一幕也被冀省的记者拍了下来。 这一分钟所有人都是沉默的,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举动。 更值得思考的是那个专门负责倒茶的服务人员。 “谢谢市齐领导的关心,……刚才说了这么多,我看大家有很多的疑问啊?要是有的话,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聊一聊。”
骆涛先谢过余长奇倒水之情,再然后回归正题。 经过先前多次互动,大家就非常踊跃,乌泱乌泱的人群,乌泱乌泱的手。 骆涛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选谁?见企业大明星马盛利也举着手,想选他,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牛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大家很活跃啊,要不就由那位老同志先说说?”
骆涛手指向前排一位已经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也没有磨叽,站了起来,就语气很不善道,“骆先生我很佩服你的想象,但我不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差不多都干了大辈子的工厂,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凭你几句话,我们的工厂就完了,可笑。”
他的话很固执,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认同,包括台上的一些领导同志。 骆涛对此并没有生气,因为实在没有必要,打嘴仗不光让人变的无礼,也让人变的不理智。 自己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这位老先生的说的很对,我说的话不能决定工厂的未来,决定工厂未来的是老百姓的认可。 我也提前说了,以后的路怎么走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 这儿一结束,抹抹嘴我就走了。 再者我这嘴也没有开过光,说谁倒霉谁就倒霉,那还得了。 老先生,我说的只是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骆涛算是平和的平息了老先生的怒火。 接着又有人举手,“骆先生,你为什么那么看好民营,看衰国字号和乡镇企业?”
这人长的挺忠厚老实,但提的问题就是杀人不见血。 面对着大家咄咄…渴望的眼神,骆涛沉思了一下,回道:“民营企业相对国字号和乡镇企业来说有三个大优势,一、机构简单,二、经营灵活,三、船小好调头。…………” 接着具体说三大优势。 “当然还有三大劣势,………………” 骆涛所说都是实事,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国字号顽症的,就是因为等等便没了下文。 “骆先生,为什么你会认为乡镇企业会在十年后走向没落?”
“我认为它们就是特殊年代的产物,在完成了历史使命后,自然也就退出历史的舞台。 如果真有那一天,它们只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破产倒闭,进了国字号,或成为民营。”
“骆先生,我很不认同你这样的看法,乡镇企业是我们扶持起来的,也是我们的国字号的一部分,………………” 这又出现一位质疑者,骆涛一点都不反感他,反而很欣赏他,他的这个问题讲到了最关键的点上了。 “联营有利也有弊,至于是利大还是弊大,这个不好说,是利大还是弊大,这是取决于国字号和乡镇企业双方以后如何发展?又用什么样的合作方式来判定。”
见他们很不为意,骆涛又好心提醒了一句,“诸位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儿大不由娘。”
这句才是今儿的炸弹,台上台下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面露出史前的震惊,但这个表情也仅仅在他们脸上停留一会儿。 片刻间,他们又换上了笑脸,他们今儿他们是真的被骆涛的言语给震猛了。 已经有点看不清石头和鸡蛋了。 他们现在内心对骆涛的评价,清一色的认为骆涛是满嘴胡话,什么雷人他就说什么,还有一点见不得他们好。 台下时不时有笑声传来,这就是他们不认可骆涛说的话,最委婉的表现。 骆涛大致看了一下,不相信那话的人,起码在八成以上。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国字号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把持了话语权。 一些成功的乡镇企业为什么都想着跟他们撇清关系?想让马儿跑还不想喂草,这谁能受的了,最重要的还是政策好。 在一片笑声中,突然有一个站了起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企业之星马盛利同志。 他的起身,瞬间就把那片笑声湮灭,这就是他现在的魅力。 骆涛也很好奇,他站起来是打算跟自己唱反调,还是别的? 他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问题,“骆先生,要是真出现了儿大不由娘的事情,那要怎么做?”
骆涛也是虚惊一场,又装作沉思,“我认为完全可以实行股份制,可以用技术和资金入股,只分红不插手其内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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