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通知我,”那头的话音阴沉而平静,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达到预期而已,没有丝毫喜悦:“对了,那小子背后也有些依仗,你跟上面安排好,无论是什么来头,通通挡住,”“上面的人胃口不小,如果……”“尽量满足他们。”
“是,我明白了。”
西装秘书挂断电话。沉吟片刻后,又接连打了几个,暗暗布置着什么。秋雨淅沥,不多时,天空中就飘起丝丝细雨。但西装秘书浑然不觉,任由雨滴静静拍打在身上。……龙薇预料的不错。在派出所,摆布人的方式多得是。最常见的,就是疲劳审讯。被拘留的第一天,任平就经历了三次提审。除那个矮个子外,先后又有两个民警对他进行审讯。每次一小时左右,问的都是翻来覆去、重复的几个问题。“你知道这块玉佩多少钱吗?”
“你是怎么踩的点?什么时候动手?销赃渠道是哪里?”
“这是第几次犯事了?”
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已经盖棺定案,认定是偷盗案件。任平丝毫不上套。他明白,除了那枚来历不明的玉佩,警方根本拿不出其他任何证据。他无谓去抗辩什么。但时间一长,精神上毕竟大受折磨。第一天三次。第二天,五次!审讯室那昏暗的灯光,枯索到极致的陈设,以及不同民警口中相同的咆哮声,都让人时刻处在崩溃边缘。就像龙薇所说,是意志的考验!如果不是明知这是有人布的局,任平甚至可能委屈认罪,以求脱身。按照约定,龙薇本想出手相助,但被任平拒绝。他要等到最后时刻。接连两次被人算计,虽然明知是谁,却都没有拿到对方的丝毫把柄,这让任平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借着这次机会,他必须把深藏在背后的那个人引出水面!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坚持!“你确定能抗住?”
第二天审讯结束,看着任平略显疲惫的神态,龙薇不由皱了皱眉。“没事,还行,”任平强挤出一丝笑容。顿了顿:“你那边呢?联系到外面了吗?”
“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倒是你那些朋友……会不会提前出手?他们可不知道你的计划。”
经龙薇提醒,任平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可还扯着市博物馆和八月桂花杯的事!一连失踪两天,辛然、沈以诚他们还不急坏了?“差点忘了这茬,他们怕是还不知道内情……”任平眉头略紧,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怎么办:“没办法了,希望他们能沉得住气吧……”……如任平所料。一连两天,辛然等人都茫然不知内情。震惊、不解、困惑,如没头苍蝇般四处打听消息。直到第三天,才略有了一些眉目。一大早,南陵市博物馆副馆长办公室,气氛沉闷。辛然站在窗边低头沉吟,徐徐踱步,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小宁则满脸惶恐加愧疚。这么重要的事,副馆长交给她协助,结果事没办成,还把人弄丢了。这怎能不让她心急如焚?好在,这两天里,辛馆长已经派人多方打探,应该快有消息了……“查到了,辛馆,是柳泉派出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负责打探的人带来了最新消息。辛然闻言一振,随即又皱起眉头:“柳泉?那儿离宋家桥可远得很呐……”小宁却没有多想:“辛馆,我们快去,把任老师接出来!”
“不急,我再想想。”
辛然直接否决她的提议。“为什么?”
“你相信任平会偷东西?”
“这……当然不信。”
“没错,我也不信,”辛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如你所说,他已经找到那只八月桂花杯,那么按照先前的约定,市博物馆可以立即支付他一千万。”
“一千万,这可不是小数目,”“难道那个宋家桥市场会有什么好东西,让他舍此逐彼?”
事出反常必有妖。先前,小宁只因大脑空空,只剩担心和焦虑,所以没有深想。此时一经提点,立刻若有所悟:“您的意思是……”辛然沉吟不答。和小宁不同,这两天,他早已在脑海里虚空化影,把所有可能性想了个遍。虽然仍旧缺少准确的原由和关系,但任平被人做局,已经八九不离十。现在的关键是,如果真的如此……只怕救人的事,没那么简单!拿起座机,迅速打了几个电话,辛然神色木然,又陷入沉思。小宁不敢打扰,默默泡了杯茶。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响起,一道熟悉的苍老话音传来:“真的找到了?快让我看看!这套传闻中的绝世孤品,我可还从没见过!”
小宁一听就知道是胡一堂到了。看来,事关重大,辛然已经通知了胡老。忙打开门,只见胡老满脸喜色,神情烁然,似乎只知找到八月桂花杯,还不知道事情别有枝节。身后另跟着一人,却是沈以诚,与胡老前后脚同到,脸上却不无忧虑。“东西呢?在哪儿?可靠吗?”
一进门,胡一堂就急不可耐地询问,目光四处扫视。辛然过来见过,待落座后,顿了顿,措着辞:“胡老,小任的眼力您是见过的,应该可靠,那套‘国家蒙难山河失色’十二花神杯有望集齐,”“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当下,把已知的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其他有人暗中做局等猜测却没来得及说。胡一堂一听就瞪大眼睛:“荒唐!无凭无据,他们就敢扣人!”
“是哪家派出所?老朽倒要和他们理论理论!”
“胡老不急,我已经托人帮忙,小任很快就会出来的。”
辛然连忙安抚住作势欲起的胡一堂。话音刚落,电话声响起。辛然神情一振,接起没说几句,却猛地脸色一变:“什么?不许保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