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想到小斐。小斐的身后一定有某种极高明的书法传承,这是肯定的,虽然她只是一个人,却占了书法技艺普及性较高的优势,处境还算得上好。但像方家奇针这样的冷门技艺,可就真的是看天吃饭了。“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让他们一起跟你学中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脑海中迅速理清思路,任平沉吟道。方小婉神色一黯:“我当然还会让他们继续上学,将来谁能真正学成中医针法,那也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我是说你不就是想找个法子把方家奇针的技艺传承下来吗?也不一定非要靠中医针法啊?”
“现如今中医这行还算不上景气,况且你不是不知道,想成为一名针法名家有多难?”
“我知道,不过师父,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方小婉皱眉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吊自己胃口,为刚才的事报仇吧?任平这才哈哈一笑:“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仔细想想,和针有关的难道只有中医针法?刺绣算不算?”
“刺绣?”
方小婉闻言一愣,她之前确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因在她看来,方家制针还是走中医针法这条路最为通畅。同为古代技艺,绣法的处境比起中医还是远为不如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祖上没想过,当下眉尖微凝:“不瞒你说,前些年我们的祖父辈也考虑过这点,像我们这一行,如果不想一辈子制针,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行针,一是刺绣,”“明清年间江南绣法盛行的时候,方家祖辈们也干过这行,到现在还留下许多绣图,不少族人也会,”“不过,严格算的话,刺绣用针与我们方家的奇门针具不是同类,而且就算学会了,现在还有人要这类东西吗?”
“当然有,”任平直接给出很肯定的答复:“你也许不知道,我家里老本行也不是行医,而是做家装生意的,而且是仿古式家装,现在有许多高端家具为了追求古风,会采用绣品作为填充,”“有些现代工艺类的绣品也有很高的市价,但都要求纯手工绣法,像这类生意,单有技艺当然不够,在器具方面,和中医行针一样,也是很讲究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改制绣针?然后卖给那些做绣品的?”
方小婉仔细想了想,虽然不知可不可行,但多少算是条门路,不由眼神一亮。任平却微微摇头:“当然不止如此,卖针能赚几个钱,能让刚才那些孩子们有一生的出路吗?”
“我是说让方家堡一边制针,一边也制作绣品,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族里许多人都有绣工根底,还有绣图?这可比学习中医针法简单多了吧?”
“至于销路,你不用担心,现在市面上的需求不小,我也可以帮你。”
一番话说完,方小婉目光越来越亮,心想这条路的确才是更容易的那个,既让针具物尽其用,又能保证方家奇针能够延续。自己之前完全想偏了,幸亏有任平提醒。当下心情激荡,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任平脸颊一下,然后转身就走:“多谢你,小师父,我这就和长辈们去商量,等商量完了再告诉你!”
任平被这突如其来地亲昵举动搞得一阵手足无措,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妮子,才得了便宜,师父就变成小师父了。凭白多一个小字,听起来像被女妖精们惦记的唐三藏。话说回来,这大半夜的,把自己晾这儿,算怎么回事?不由大怒:“贼徒弟!能不能先给为师我找个住的地方,我不能和你们方家祖宗一起大被同眠吧!”
“放心,今晚你先住我那儿,明天送你回去!”
深夜里又传来方小婉暧昧不清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