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从此以后,南陵再也没有雍容斋!”
顿了许久,尤正兴终于沉声道,下唇已被咬出血痕。任平不出意外地笑了笑:“尤总确定了?我以为选第一条对你更好些。”
“你什么意思?”
“选第一条虽然有风险,起码不是死路一条,第二条嘛,哈哈!”
言下之意,雍容斋只要退出业界,以后将永无翻身之日,因为他不允许。“废话少说!姓尤的愿赌服输,明天就解散雍容斋,你再想引诱老子上当,那是门也没有!”
尤正兴索性豁出去了,手一摆:“送客!”
任平转身就走,只在路过尤正兴身旁的时候,忽然抓起桌上那件黄地粉彩蝶纹盆,把手一扬,举在半空。众人这才想起这最后一轮还没结束,想到这是价值九百多万的珍品大雅斋瓷,不由有些不忍。不过还好,任平最后并没有砸下去,而是轻轻放回桌面,看了尤正兴一眼:“尤总,用这九百多万买你个人情,去给你那些狐朋狗友们通个气,就说过几天我会一一上门拜访,请他们早做准备。”
话音一落,转身下楼。曲知农等众商户,包括王沛、叶诗韵、郑工、乾工等也一起跟了下去。尤正兴没再让人阻拦,只是恍若丢了魂魄般,呆呆地望着那件瓷器,颓然坐倒。……此后几天,天工街著名字号雍容斋宣布退出,成为疯传南陵业界的头号新闻。市面上谣传颇多,有的说老总尤正兴得罪了商会会长曲知农,被逼离开;有的说与首都来的同行对赌失败,配上了整个身家,这在业内也不算稀罕事。但无论谣传如何,众人都知道做一家大字号不易,尤其是靠着天工街这种业内数一数二的大靠山的,现如今突然退出,以后再想要立起招牌怕是难了。那天过后,任平特意请曲知农等人保密,所以事情真相并没有流传出去。不过经尤正兴私下通气,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实情。这其中就包括许多从前与任氏为敌的同行,听闻任平以玉石俱焚这种形容疯子般的方式向雍容斋复仇,无不脊背冒汗。这段时间,他们早听说任平在收藏界混得风生水起,势力大涨,担心他会来为父报仇。恰好雍容斋的例子一出,好比在一面湖泊中投入巨石,既突然又震撼,他们可不想和雍容斋一样,被逼得直接退出业内。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闭门谢客,同时将之前利用各种手段威逼胁迫来的原任氏木业工人尽数遣散。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正是任平想要的效果,想要一家家地找些人报复踢馆、解救工人,根本不现实,还不如让尤正兴替他代劳。在他眼里,花九百万将这些技艺精湛的老匠人重新召回任氏,值了!“怎样?这几天一共回来了多少?”
“九十多个,加上郑工、乾工他们,有一百多了。”
午后,人壬斋,叶诗韵正将返回任氏的工人数简单统计,报给任平。她的脸上满是疲倦,显然近几日为了安置这些工人废了不少功夫。不过神情却很激动,想到斗垮雍容斋,任俊楠的仇算是报了一小半,而有了这些老匠人,任氏也重振在即,不由兴奋得满脸光彩。“和原先比起来呢,大概有几成?”
“有个五六成了吧。”
她想了想道。任平听了却一愣:“才五六成,这么说还有一半左右的人没回来?”
叶诗韵点点头,见他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由又好笑又可叹:“知足吧,能回来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大出我意料之外,再说,这才几天,总得给别人一点反应时间吧?”
任平一想也是,雍容斋虽倒,但尚龙装饰还在,就算有些人心里害怕,也不会这么快服输,好在,他还有的是时间。“你好好安顿工人们,我先出去下。”
随手打了个招呼,任平又出门去了。叶诗韵现在已经不怎么啰嗦他不务正业了,因为知道他出去办的才是大事,不过迷离间望着他的背影,还是不禁有些生气:“这小子,就不是个着家的主儿,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出去见的是谁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