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今日一战,收获颇丰,云樱也是感叹了一声光阴似箭如同白驹过隙,少年巧妙的运气之法可比同年龄的她要精细很多,想来也是和雪城主从小便竭力教导有关。那观战的猛禽们也是觉得精彩无比,最为雄壮的大毛也是伸展开翅膀做出了赞叹手势的模样,很是灵气,赤红小鸟也从大毛的羽翼下继续匍匐在了少年的右肩之上,似乎是很喜欢粘着他的模样。云樱见此便开心的说道。“当年平定乱军之局,我这些能够日行千里的猛禽可都是帮上了大忙的,既然那只小鸟如此喜欢你,就让她跟着你吧,虽然我只见过她飞行一两次,可论速度,估计就连大毛都不一定能追得上她。”
少年喜出望外,连呼感谢,而后又温柔的蹭了蹭赤红小鸟的脑袋。“既然如此我便不矫情了,多谢云樱姐姐,我定会好好照顾好小乌韵的。”
而后少年便在云樱的小院子里呆了一整天,看着云樱给他讲解用枪之法,这一天下来感觉很是幸福与充实,毕竟将来在政局之中能清闲的日子肯定是少之又少,想来这也是将士们都如此爱戴云樱的原因,真性情,不矫揉狡诈,沙场血战又是勇武当先,如此将领,怎能让人不艳羡几分。傍晚时分少年才从院里出来,这次走在校场路上都感觉旁人的眼神有了许多变化,多了很多羡慕与佩服。就连街上路人也都时不时的朝着他望了几眼,而后便跟身边人炫耀似的说到。“嘿,你知道嘛,就是他,早上就是他在比武中把将云将军给踢飞出去的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眼看到的。”
“那少年是谁啊,居然如此厉害?”
“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鹿还是什么罗还是什么洛家的公子来着...”“鹿家和罗家公子长年在外,而且应该没这么年少吧..”“那就是洛家的了,对,肯定是洛首相的公子,不然常人哪有这般本事哟。”
少年苦着脸一路走回了家,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纨绔形象这下怕是有所出入了,今后再想装傻糊弄怕是有些困难了。不过他倒也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而已,毕竟如今在这座京城里的那些高官,都是些玩弄权政的老妖怪了,不然他爹也不会实行由外而内的方法一步步将他们的实权给架空了。可依旧有许多难啃的骨头还保留着自己的班底,就好比那统领六部的鹿司空。若是这些人因为他展露出的才华便联手想要对付他的话,那他爹也不绝会袖手旁观。少年自言自语的走进了门,晚饭在大厅已然开膳,他凑近桌前,坐在了小寅的旁边,小寅和小缺儿这两个幼孩果然成了极要好的朋友,如今连吃饭都要坐在一起了。洛首相放下碗筷后问到。“听说你今日将云樱给踢飞了?”
少年回到。“没有,云樱姐姐待我极好,我自然不会没轻没重,只是托着她蹬了一下而已,不过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踢飞了吧。”
洛首相肯定的赞叹了一句。“不错,有手段知轻重,不过这样一来你再想装疯弄傻的演戏就有些难了。”
少年满不在乎的答到。“没事,后天不就是要去太师那里看看了吗,到时候再去演一场戏不就行了。”
洛首相轻声呵责了一声。“傻小子,不要把世人想的太傻,也不要给孔太师带去什么麻烦。”
少年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不过我有一件事蛮好奇的,就是孔太师的本名是叫什么呀?好像从没听你们说起过。”
莫老爷子今天也到洛府上来用餐了,想来估计也是想来看看宁家姐弟在洛府住不住得习惯,他此时开口说到。“臭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有你这么问长者的名讳的吗。”
少年狡黠的辩论道。“莫爷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言道,君子之交,不在岁数,孔太师如此年轻,又和我一样同有君子之风,既然我们都是君子自然当是平辈而论,既是平辈,当然就不用在意过多迂腐刻板的礼数了嘛。”
此话一出两位老者都是不客气的敲打了他的脑袋,吃痛的他也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起来,只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声。“讲不过就那啥...太不讲道理了...”洛首相轻咳了一声后说到。“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此人名讳有些特殊,姓孔,单名一个圣字。”
少年讶异出声。“孔圣?当真是奇特的名字,古来只听闻圣人之贤,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直接用圣字来当名字的。”
洛首相点头。“孔太师的才华心性也当得起孔圣这个名讳,不过你还是不要直呼,在我们自己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
少年答应了一声,而后吃完晚饭后便回房睡觉去了,毕竟和云樱练枪了一整体,此时只觉得全身酸软,双目无神。......鹿家书房。满目厉光的鹿司空望着手上的那封信捏紧了手掌,那信纸也是就此褶皱丛生,而后就被丢入了火炉之中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一道黑影悄然在帘后浮现。“这就是九年的成果?要不要我潜进去探探情况?”
鹿司空摇头,望着另一页白纸眼神变幻不定,那正是记录了少年与云樱比武的全部记录。“没必要了,李全九年身居正管都没能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再去又有何用,只怕不过是从一场局走进另一场局的区别罢了。”
“倒是这个洛白音你给我盯紧了,那一夜我们去过云风那里他还派马车去介绍那小子给云樱,怕是一点都没有将我这个姨父放在眼里。”
那黑影说到。“司空大人不必担忧,既然大皇子将他推给了长公主,想来应该是没有了招揽之心了吧。”
鹿司空否定的说到。“云风这个人和她娘一样,看准了什么人就不会和他虚与委蛇,这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当年真不应该让她娘嫁给那该死的皇帝...”那黑影心惊的说道。“司空大人慎言...”......到了次日清晨,少年被一阵叫喊声吵醒,那日日在脑海中浮现的景象也破灭消散,他朦胧着双眼唤醒精神,只听到。“痛痛痛痛...雪师傅...轻一点......”然后又听到雪城主冷静的声音。“撑住,再来。”
少年在被窝里窃笑,总算有人能和他一样体会被雪城主清早就叫醒然后痛揍的苦楚了。不过这种苦楚带来的成果也是很明显的,男孩泡过药浴后再来午餐。桌上众人居然都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风雷之声,要知道此时并无大风袭来,证据就是那垂下的薄纱并没有任何被风吹起的动静。少年敲了敲男孩的肩头,不可思议的说到。“小缺儿,你怎么好像一下子变高了不少,太厉害了吧。”
男孩哭诉的说到。“那可不,白音哥哥我现在能明白你那时的感觉了,那感觉真是想跑跑不了,想死死不成唉...”少年神秘莫测的嘿嘿出声,故意给男孩增加不少压力。“嘿嘿,别怕,这可才刚刚开始呢,未来日子还长着。”
男孩立惊危坐,苦着脸大口吃饭,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劲。“小缺儿不怕,小缺儿什么都不怕,为了能保护姐姐,小缺儿什么痛都能扛下来。”
雪城主难得开口说到。“小缺儿的身体有些特殊,似乎好像被雷劈过一般。”
宁勿离惊慌的问到为何会如此,雪城主也是耐心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全身的经络骨骼似乎是被雷劈过一样焦灼脆弱,这也是他为何九岁的他要比同龄人娇小许多的原因,可正是如此,经过敲打琢磨后,他这一身的筋骨才能更好的生长复苏。”
“所以我用的药物都和白音小时候用的不同,要暴烈强势很多,也只有这些药物才能更好的促进他体内的筋骨苏生。”
如此解释下来宁勿离才平静了下来,毕竟这先前的话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不过后来这个解释她也没有听懂许多,毕竟她并非是什么精通武炼之人。就这样少年兴高采烈的观摩雪城主教导男孩看了一整天,当然时不时他也被当作陪练木桩来和男孩对练了许久。又到了次日,少年整理好衣装,洁白朴质,她娘那块亲手打磨而成玉佩也是缠在了腰间,没有骑乘车马,因为太师府并没有多远,当年也是洛首相亲自给太师挑选出来的,自然不需要什么马车,只是小缺儿和小寅等三人跟着他一同前往太师府。想来也是跟这两个少年的成长有关,跟着孔太师学习文学胜过千万书生,宁勿离也是变装成了男子小厮跟着少年前行。小缺儿头一次在外头逛来逛去,多次差点掉队走散,好在少年常常扶着他的后脑将他给逮了回来。“这边这边,别看错了。”
到了太师府门前,只见到烫金了的这三个大字,没有人守门,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应门。小缺儿疑惑的说到。“太师哥哥是不是出门去了呢?”少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准备爬墙而入。“那也不应该没有一个人吧,我进去看看,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就在他爬到墙上时突然有人用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后臀。他回头一望,正是那英俊书生模样的孔太师,只见他疑惑的问到。“小家伙,你这是做什么呢?”
少年翻下墙来,拱手行礼后笑道。“小子见无人应门,怕有什么事端才出此下策,还望师尊勿怪。”
孔太师和煦的笑了一声,然后便推开了府门将他们领了进去。进到府内才明白为何刚才敲了半天都没人应门的原因了。整个府邸,从外到内,大院里,正堂,书房,卧房,厨房等居然都没有一个仆人存在。也就只有那院中池塘里有着许多自由自在的鱼儿在翻腾雀跃。少年惊讶的问到。“师尊莫非平日里都是一人住着的吗,饮食起居都是自己解决吗?”
孔太师点了点头。“今后进入我的府门无需敲门,推门便入就是了,反正也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少年等人被领到了距离府门最近的一个草堂,除了一块青石,几个蒲团外再无其他,连院墙都没有见到,几人就在这里落座。“师尊难道不怕有歹人趁着夜里推门而入行不轨之事吗?”
孔太师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若真有人欲行不轨,设再多道门都没用,再说了我这府里并无任何贵重财物与机密要闻,有的不过是一纸草书,一页注释,若真有人想来我这偷走这些东西,我反倒是应该高兴才对。”
少年钦佩的行礼,若是此前他只不过是觉得眼前这人颇有学识罢了,此刻才明白,此人的气度与胸怀才是最值得他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