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郁槐突然跑过来,迎面就给了薄牧野一拳,也许薄牧野压根没想到郁槐会突然动手,他躲闪不及,被郁槐一拳砸倒在地上。夜里很安静,他倒地的声音很大,脑袋重重地撞在水泥地上,我惊呆了。“郁槐,你为什么动手!”
我顾不得郁槐,急忙跑过去蹲下来,微弱的路灯下,薄牧野的嘴唇发白,脸色发青,看来摔得不轻。“薄牧野,你有没有事,我送你去医院!”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好怕会摸到一手的鲜血,还好并没有。他躺在地上愣了片刻,才慢慢地用手撑着地爬起来,我用手探了探他的脑袋,鼓起了好大一个包:“肿起来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他拉下我的手,看了一眼郁槐,我怕他们动手横在他和郁槐的中间。“陈妃,今天布丁已经睡了,明天我让小邰来帮你们搬家。”
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往他的车那里走去。“薄牧野,我不会搬走的!”
我朝他的背影喊:“我已经搬出来了,不会再搬回去了,我为刚才郁槐打你向你道歉,但是我不会搬走的。”
他停了一下,却没有转身,继续走向他的车,然后开走了。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我浑身都被汗湿了,眼睛周围也是汗涔涔的,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郁槐站在大门口揉着手背,刚才他使的力气很大估计也伤到了自己的手。“你干嘛要打人?”
我质问他。“他总是纠缠你,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武力了?”
我们的争吵声把柳京也从工作间里吵出来了,她跑过来问:“干嘛,大半夜不睡觉?”
“我对那种人就得用武力,他有老婆,还有青梅竹马,还有一大堆情人,天天跑到你面前来装情深款款,他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打他!”
“你怎么知道?”
我看着郁槐,他自知说漏了嘴,立刻闭了嘴,柳京蹑手蹑脚地准备溜,我一把拽住她:“柳京,是你说的对不对?不是不让你说吗?”
“郁槐又不是外人。”
柳京讪笑。这一切都那么混乱,我头疼欲裂,我的世界乱极了,我正在分居,现在住在前男友这里,还和一个有妇之夫牵扯不清,我从没想过我的桃花这么旺,就怕全是烂桃花。薄牧野会不会再找我?还是我和他就这么算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前路茫茫,全是白色的雾气缭绕着。后来几天,薄牧野没有来找我,也许他这辈子没有人敢打他,郁槐不知天高地厚打了他,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跟郁槐计较,而这一拳就打散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换了新地方布丁不太习惯,她经常会念叨薄牧野,这里与薄牧野的家当然没法比,不过我相信布丁很快就能适应。连康突然给我打电话,电话中他惊慌失措地问我:“你和薄律师分手了?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我愕然,怎么都传到他耳朵里去了?“没事我挂了。”
我以为他是因为金宝的事情来找我,不然我根本不会接电话。“别挂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和薄律师分手?”
我为他的语气发笑,他活像一个拉皮条的,看自己的客户眼睁睁溜掉那种急迫感。我挂了他的电话,他不停地打过来我就不停地按掉,直到过了一会我在工作间里工作的时候,助理过来敲我的门:“陈总,有人找。”
谁找我?我擦了擦手走到院子里,连康正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逗布丁玩,我喊了一声,轩辕!轩辕从楼上跑下来,一看到连康脸色立刻沉下来:“我刚给布丁蒸包子呢!”
她抱起布丁上了楼,连康也不以为杵,笑嘻嘻地走过来:“妃妃,好久不见,气色还不错嘛!”
“你来找我干嘛?”
“找你当然是有事了,请你吃饭。”
“没空!”
我懒得跟他多说:“连康,没事别来找我,现在我们是分居的状态。”
“哎!”
他拦住我的去路:“有点事情跟你谈。”
“我和薄牧野的事情跟你无关。”
“不是薄牧野的事情,是金宝的事。”
他眼珠子转了转。“金宝?”
我站住了回头看他。“是啊,金宝。李颖那个娘们儿对金宝不好,经常不给金宝吃饱,那孩子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好歹有感情啊,我看着真揪心。”
我疑惑地看着连康,他眼里甚至还闪烁着泪光,难道他转性了?前段时间还坚决不提金宝,今天又想干什么?“你准备干嘛?”
“我想还是把金宝给接回家,干脆去派出所办个领养手续算了,省的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果他能这么做,真不知道谁的祖坟上会冒青烟。“那你找我干嘛,你去办你的。”
“我们不是在分居嘛,又没有离婚,我现在这个状态不符合领养条件,是想让你陪我到派出所签个字,证明一下。”
我盯着他,他看上去很真诚,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对我来说是个举手之劳的事情,金宝跟着连康当然比跟着李颖要好的多了。我犹豫着:“你为什么会决定去收养金宝?”
“一时的气过了嘛,后来我也想通了,哎,都是我的错,孩子有什么错呢?妃妃,你对金宝那么好,我知道你心地好,只是让你去签个字,不会麻烦你很久。只要耽误你一个小时时间,金宝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在李颖那里受苦。”
他还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你看看那个婊子怎么对金宝的,这种天气还只给穿个尿不湿,连裤子都不给穿一条,真是作孽啊!”
照片里的金宝又瘦又小,他待在我这里的一段时间我好容易把他喂胖了,现在又瘦成了这样。我被说动了,其实也只是去签个字而已,费不了多少事,只要能帮金宝。我点点头:“我进去换个衣服,你等我。”
“好好,我等你。”
我换好衣服跟连康走出院门,轩辕抱着布丁在二楼的走廊喊我:“妃妃,你去哪里?”
“我等会就回来,去派出所一下。”
我上了连康的车,他的豪爵里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冲的我的脑子都疼。他的车拐来拐去却没有在派出所门口停下来,停在了一个酒楼的门口。“不是去派出所吗?”
我仰头看酒楼金碧辉煌的招牌。“现在都几点了,派出所还不下班啊,总要等他们下午上班再说,这样,我们随便吃点。”
“那等到下午再去,你送我回去。”
“别介啊!”
连康笑着下车给我拉开门,弯着腰像个司机,还伸出手给我挡着头:“来都来了,好久没聚了,一起吃个饭吧!”
我忍耐地看他:“连康,我们不是朋友,没必要隔段时间在一起吃个饭,再说和你这样的人吃饭会让我消化不良,你要是不是为了金宝的事情,你下次别再找我。”
我走出他的车就走到一边去打车,连康拉住我的胳膊:“哎呀,妃妃,你看你现在的脾气都被薄律师给惯坏了,两句话说不到就要翻脸,真是。”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讨好的意味,听着很难受,这时,突然听到连康的声音非常惊喜地非常雀跃地喊着:“薄律师,您来了,正好我和妃妃正要进去呢!”
薄牧野?我没想到连康竟然约了薄牧野,慌乱地看了他一眼,他站在连康的身后,原来我以为连康够高了,可是他们站在一起薄牧野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气势整个压住了连康,几天没见他,他居然有点疲惫,脸色很差。看连康的一脸奴相,他是把我给卖掉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一个老公竟然把自己的老婆往另一个男人那里推。“既然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薄牧野说。我站着没动:“你后脑勺的伤还好吗?”
他看看我:“问候不是应该坐着问更有诚意吗?”
他率先往酒楼里走去,连康见状急忙拉着我往酒楼里面拽:“走啊,妃妃,俩个人有什么矛盾心结的一顿饭一吃不就没了嘛!”
他竟然在开导我,我啼笑皆非:“连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就像一个皮条客急着把老婆推向火坑。”
“妃妃,别说得这么难听嘛!薄律师又不是嫖客,再说咱们俩不是缘分已尽嘛,分居了都,我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你既然不选择我了,我总得为你以后的幸福奔走啊!”
“那我还得感谢你喽?”
他干笑着把我拽进酒楼进了一个包厢,就我们三个人,连康推我坐到薄牧野的身边,我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三个人坐在三个角。这个场面如果拍下来真是滑稽又好笑,正在分居的前夫,纠缠不清的有妇之夫,我坐在这两人中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