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嘛,女人永远比不上兄弟,兄弟永远想的是你缺什么,而女人永远想的是,你能给她什么。”
虽然是两百块钱,可在他的心里,已经打算还赵友发二百五了。虽然不太好听,但这心意却是真得不能太真了。正像周华健唱的那样,真正的朋友,一句话就能懂。有朋友就是好,特别在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很真挚,兄弟哥们都比较靠得住,很多人也还讲义气。赵友发不但出了钱还出力,给了钱就亲自去找可靠的人,好像是他自己事情一样。毕竟,到高家河之前那段路,陆离这种人走起来都心惊胆颤的,更不说推这么重的席子。要是这些人也有恐高症,一个把控不好,掉进山崖里,今天这事可就麻烦了。这些山里人经常走这种路,人倒也还好找,加上陆离给得工钱不错,一会便找来二十个人,有的还自带鸡公车。陆离把人分成两组一队,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遇上长席子就干脆一个人扛,很快便拉起一只运输大队。赵友发让他先去高家河等着,他并不是那么恐高,则带着这只队伍来回拉席子。刘紫轩性格也还算耿直,吃了小资本家的东西,也还干了一点事,带着几个小朋友守在原地。陆离匆匆来到高家河一看,心里是又高兴又头大。只见河边的石滩上也堆着一大堆席子,大约四五千条,几个人正在往河对岸扛,几个人正在装车,几个人正驾着车往高岭乡运。“陆离,你回来了呀,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宝娃子累得一头的汗水,拿河水洗了一把脸,赶紧跑了过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对得起这一天十块钱的头儿钱,他是又收席子又扛席子又清席子,生怕错了一点,对不起陆离这个老板的信任。陆离迎了上去,“宝哥,我好着呢,没什么事,你这边收了多少席子了?”
“差不多八千多条吧,你那边呢?”
“我这边比你多那么一点,一万多条。”
“要不是钱不够,我收得不比你少。”
“你的钱也用完了?”
“是呀,我这边青席子比较多,用得钱多一点。”
“哦,那你赶紧带着人把高岭乡的席子运到咱们乡去,我担心一会那边来了,赵申寇家就放不下了。”
“好。”
宝娃子个子不高,但特别能吃,吃面都是用小号的洗脸盆,精力也好,上跳下窜地忙到大半夜,这会精神还好得很,赶紧带人去忙了。没过多久,长长的运输队伍便来了,陆离怕这河边越堆越多,就又调出自己的人,往高岭乡的赵申寇家运,一面又找本地人来帮忙。一条条长长的运输队伍,一直沿续了几十公里,一路上都有人围观议论,搞得好像是国营单位在行动一样。这么大的阵势,别的贩子不想知道都难了,可等他们闻风而动时,陆离已经坐拥两万五千条大小黄席,就等着这黄席涨价的好消息了。这几天大家是真累了,陆离回到乡上,就赶紧把所有的青席子交了,得了钱之后,立即给众人一人包了一个五块钱的红包,又给他们放了三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张四爷想着这几天他没跑,弄死不要这红包,陆离劝道:“你老人家虽然没有跟着去,可带着人在这里守着这么多的席子,责任比谁都重,我给你包五块钱,都算小得了。”
陆强一脸的不爽,张四爷是人老了瞌睡少,白天点几下头,就当睡一晚了,他这几天是真正吓得睡不着,这个哥却绝口不提给自己拿红包。见着张四爷在,他还不敢说什么,等张四爷拿着钱走了,他就有意见了,“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总感觉有人在门口晃,吓得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你,你都不表示一下呀?”
陆离哪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的想法,摸出十块钱道:“虽然老子是真的看不起你,可你总归是我弟弟,拿着吧,想买点什么吃的就去买,别打扰我睡觉。还有,一会吃巴适了,回去把爸妈和两个小的也接过来,咱们晚上吃个团圆饭,几天不见,怪想他们的。”
“好。”
陆强是被陆离鄙视惯了的,也不生气,拿了钱赶紧带着赵申寇跑了,他是跟着陆离一起来的,跟着忙了一两天,陆离也给他包了一个红包。二人虽然一个成绩好,一个成绩差,但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爱吃、会吃,同时也爱做吃的。赵申寇跟他老娘学的,家里穷没有肉,一手素菜吵得又嫩又鲜,连陆离都自愧不如。陆强这小子虽然学习成绩也还可以,可要说天赋,那绝对是做吃的。这才几天呀,陆离上辈子钻研了几十年的手艺,已经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偶尔一次的超常发挥,甚至比他这个师傅都做的好吃。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天赋,这小子对学习的兴趣好像不大了,像陆菊华说的,根本都不想看书,就成天惦记着那些吃的。昨晚回来时,他还听见他在跟赵申寇在商量,也要趁着放假赚点钱当学费,准备去县城里找个馆子当学徒。陆离可丢不起这个脸,这些席子一交,怎么说也是个万元户了,哪能让他去打工赚那一学期九块八毛钱的学费,这不是啪啪地打他脸吗?当时就骂了二人一顿,赵申寇只是嘿嘿地笑,可陆强那样子,好像是到了青春叛逆期,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脸上却是不服得很。“先睡上一觉吧,管他的呢,反正老子又不是他亲哥,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一切随缘就好。”
见着四周无人,陆离自言自语地躺在了床上,拿出一根烟点上,长长吸了一口,收了两天,运了三天,又要顾头又要顾尾,他已经五天没有睡过床了。现在这样平躺着,慢慢地吸着烟,感觉比做了大保健都舒服。早上刚刚下了小雨,陆离开着窗户,摇着扇子,闻着席子的天然竹香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梦里面,他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听母亲唠唠叨叨,听妻子说东说西,和女儿一起嬉戏打闹.汪!突然,一声狗叫传来,陆离一下子被吵醒了,打了哈欠,看了看床头边的小钟,才过去十分钟而已,喊了一声。“陆二娃,在干啥呢,我不是让你去叫爸妈他们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外面静得出奇,甚至连狗叫场声也没有了,陆离这才意识到不对。这狗子是正宗中华田园犬,眼力劲好使着呢,见了熟人都不怎么叫,见了陆强这个主人,又怎么会大叫大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