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也没想到陈法蓉会在这种情况下拉着他,因为这代表着她并不忌讳和他耍朋友的事,心中又变得高兴起来,笑了笑道:“我那一桌坐着不舒服,我去老辛那坐一会。”
陆离满以为陈法蓉会问为什么的,却听她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们那一桌都是班上品学兼优的男生,有什么不舒服的?”
一时之间,陆离心中反差感极大,但看着陈法蓉脸上的淡淡妆容,漂亮的面孔,也没有生多的大气,而是打趣的道:“罗通明老问东问西的,问得人烦,要不我和你坐吧?”
陈法蓉微红的腮帮子,突然一绷,道:“罗通明是班长,知道咱们的情况是应该的,这么多人本来就不好管,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陆离一下子不愿意了,但看着和她坐一桌的都是班上的女生,也不想因为这事争吵,只是默默地朝辛大志那桌走去。马成娟看了看远去的陆离,伸头过来道:“蓉蓉,我就给你说了吧,男人要得靠得住,母猪就能上树,你看见没有,这还没有怎么呢,他就跟你对着干了。”
陈法蓉一听这话,脸上更挂不住了,就要起身去找陆离,吴彩桦拉住他道:“男生嘛,喝了酒都这个样,一个比一个没规矩。我想是班长他们那一桌没人喝酒,陆离才会去辛大志的,你现在去找他,那得多损他面子呀,还是别去了吧。”
一旁,温倩倩也安慰道:“是呀蓉蓉,陆离的成绩那么好,他会有方寸的,咱们也快点吃吧,吃完了还要去铺床呢。”
陈法蓉低下头吃了会饭,抬头看着陆离正和辛大志划拳,心中越想越难受,想过去劝一下嘛,又怕损了陆离的面子。恰好这会马成娟又在旁边点火道:“真是兽以群聚、人以类分,你看看他们几个那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街上的混混呢。”
陈法蓉又看了陆离一眼,感觉好像他马上就要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天天没事打架斗殴,一不小心就被人砍死,离她而去了。这让她心里极其的不舒服,及至从心中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了过去。可她并没有骂陆离,也没有撒泼骂辛大志,而是悄声道:“陆离,那个,我,我想去厕所,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这话声音虽小,可还是被同桌的辛大志听见了,立时跟着起起哄来,有人说二人耍朋友了,有人说二人公开秀恩爱了,有人说太不像话了。陆离以为她是来示好的,急忙安抚众人道:“你们几个小子别胡说八道了,助人为乐最光荣知道不?”
几人听了嘿嘿笑了起来。有人附和道:“知道了,知道了,助人为乐嘛,国家都提倡的。”
有人揶揄道:“陆离,那要不一会也帮助一下我,我也想去厕所。”
有人打趣道:“月黑风高的,不要走错路进了林子里,半天出不来了。”
大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人了,又喝了点酒,开起玩笑来也没有什么底限,陆离看着陈法蓉有些难堪,也没多留,赶紧领着她往外面走。闹了半天,天已经黑定了,几个村妇正在帮忙打扫几间空屋子,又把晒干的谷草铺在地上,然后再往上面放晒谷子的大席子,打成几人睡的通铺。陆离见着陈法蓉低头不语,以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承认刚才的错误,等出了院子,见着没人,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好啦,我不生你的气了,高兴一点嘛。”
陈法蓉立时怔在了那里,一双大眼睛看着陆离,月色晒下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害怕感觉,好像是见着怪物一般。“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生我的气了?莫非,你,你以为我叫你出来,是给你赔礼道歉的?”
陆离也愣了一下,他还真想不出陈法蓉为什么会在这时叫他出来了,他只知道肯定不是为了上厕所。因为这种事情要陪,也是女生陪才对。“难道不是吗?”
陈法蓉一下子生气了,“陆离,我真是看错你了,搞了半天,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
陆离心中虽略有不爽,但想着自己是男人,见着陈法蓉挺激动的,还是心平气和地道:“我承认我这人的确有些大大咧咧的, 不太懂你们女人的心思。那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哪里错了,只要我真的错了,我一定马上改。”
陈法蓉的气还没有消,没好气道:“错在哪里,我昨天还有刚才都不是已经说了吗?辛大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可你呢,你偏不听,就要和他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没有一点学生应该有的样子。这在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聚餐,有那么多眼睛看着呢。”
陆离一下子明白了,陈法蓉的想法是和罗通明一样的,或者说这个年代的人,想法都是一样的,好学生就应该跟什么班长、学习委员在一起,而差学生就应该被排除在外。诚然,这种思想陆离原来也有,可现在他已经是二世为人了,早知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况且在前一世,像唐林艳那种霸道的女人,对于他在交朋友这一块,也没有进行过如此强烈的干预呀,就算没有这种人生经验,陈法蓉也不应该生这么大气才对呀?可能这就是代沟吧?陆离只能把原因归结到这上面来,怎么说大家也是差了二十年的人,不管是思想还是见识,那都不是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做为一个男人,他是应该多宽容一下的。“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不是忘记了你的话,而是我看着罗通明的样子,心里太难受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法蓉感觉立时变了一个人一样,正直而无畏,好像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战士的气场一般。给人的感觉不像情侣,倒像是阶级敌人一样看着陆离,可那眼神,又给人一种救赎的劝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