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寒坐在地板上清东西,她从美国刚到S市没多久,老妈就将她在老家的一些旧物全部打包寄了过来。许是离家太多年,虽然上个月也有回老家探望亲人,但看到这些陪伴着她走过青葱岁月的旧物品,熟悉又感伤。旧笔记本,旧相册,还有当年她追过的小说和音乐CD,秦晓寒一边翻弄着这些旧东西,一边回忆过往。一个黑色的挂着小锁的小木箱吸引了她的注意,黄色的锁头有些生锈,上面锈迹斑斑,木箱有些老旧,本来自带的黑色也经过岁月的洗礼有些发白。用手扯了扯那把锈锁头,居然就给扯开了,秦晓寒有些惊喜,连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发黄的信件。她颤抖着手,有些不敢去碰那些信件,若说她这一辈子做过最大的亏心事是什么,那一定是和这些信件有关。六年前,那时王子杰还没和苏黎明谈恋爱,她和陈靖也只是普通朋友,那时手机在大学校园还算得上在奢侈品,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用写信的方法和家人报平安或者交朋友。一次偶然,秦晓寒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拿着信左右踱步的陈靖,她走上前去打招呼,并告诉他看到王子杰又去跟踪苏黎明了,陈靖脸上一扫而落的失落像是迟暮的钟鼓,重重敲在了她的心头,也可能就是那一眼,她好像真的爱上了他。她自告奋勇接过陈靖手中的信说会帮他转给王子杰,陈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她,许是对这个男人太过好奇,秦晓寒就那样鬼使神差的把信给拆开看了。原来这是一封表白信,男孩爱上自己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却爱你在心口难开,只得借用写情书的方式想让女孩知道她的心意,秦晓寒惊讶看着信的内容,这才知道陈靖原来一直喜欢的人就是王子杰。那个时候的青年男女,似乎除了你爱我我爱你,就没有其他正事可干,秦晓寒虽品学兼忧,但喜欢上一个人就有些赴汤蹈火,因为嫉妒,她决定斩断这段还没开始的缘份,信件被她偷偷藏了起来。当看到没肝没肺的王子杰继续跟在苏黎明屁股后面打转的时候,秦晓寒捕捉到陈靖脸上的失落,事情就是这样反复,他继续写信她继续阅读收藏,漫长的大学生涯,她在昏暗的台灯下倾读着心爱男孩对另外一个女孩的爱恋。手机突然响起,打断秦晓寒的沉思。“喂!秦小姐吗?我是4S店这边的伙计,您上次撞到的法拉利已经修理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和那位陈先生一起过来碰个面?”
秦晓寒忆起上次在停车场和陈轩不怎么友好的会面,摁了摁发痛的眉心,每一次应付完那个妖孽男,她都感觉像上了一次战场一样,但愿这一次他能放过她。收拾好那些信件,虽然陈靖现在和王子杰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让相爱的人知道,她决定抽个空把这些信件交给王子杰,也算是了了自己多年的心愿。陈轩老远就看到从的士上下来的女人,今天的她脱掉平日死板的OL套裙装扮,穿了一条蓝色的背带牛仔裤,黑色的披肩长发也高高梳起扎了个时下最潮流的丸子头,快三十岁的女人,如果是别人这样打扮一定会被说成装嫩,但是秦晓寒就完全不会,这些减龄的装扮在她身上好像再自然不过,简单大方还透着一股淡淡的俏皮味。从刚下车走进4S店,这个男人就像戴着透视镜一下盯着自己,秦晓寒不自觉的扯了扯牛仔裤的肩带。保险公司员工拿着一份索赔报告放在二人中间的茶几之上,看了一眼坐得老远却又眼神对峙的二人,那名员工愣了愣不知该把手中的签字笔给谁。“所有的理赔流程都已经走完,二人只要在这份报告上签个字就可以开车离开了。”
秦晓寒见陈轩没有反应,接过笔快速签上自己的大名。陈轩瞟了一眼她秀气的签名,签字笔上还有她残存的热度,他转念一想不知想到什么,果然把笔搁下。“我和这位秦小姐有点话要说,你们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这报告我一会再给你们签。”
秦晓寒不知妖孽男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她是一句都不想听,但是他不签字自己就不能走,只得窝着火坐在沙发上瞪着陈轩。“车也修好了,钱也付了,我认为事情已经处理得很好了,陈先生,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陈轩不急不慢,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条斯理喝起来,过了半晌,他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你和陈靖以前认识?”
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秦晓寒愣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王子杰告诉我,你曾经在大学时和陈靖交往过?”
这个问题把秦晓寒惹怒,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对她的过往说三道四,这个男人,真是沙文到可以。“陈先生,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熟络到聊我的私事,如果您不想签字,无所谓,我会再转告给保险公司,让他们来和你谈,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喝咖啡。”
秦晓寒拿包,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陈轩站起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秦晓寒造成了不小的压抑之感,他拉着她的手,力道有些大,她皱着眉抬着头,眼里冒火瞪着他。“女人,不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说吧,要怎样你才肯不缠着陈靖。”
男人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不带感情。秦晓寒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的联想能力可以赶得上八点半肥皂剧编剧的脑洞了,他以为她回国是来做什么的?拆散王子杰和陈靖,然后自己趁虚而入和陈靖复合?秦晓寒越想越来气,气陈轩居然把她想得如此不塂。挑了挑眉,唇边轻扯一抹嘲讽,秦晓寒大胆直视陈轩的眼。“让我不缠着陈靖可以,我突然有个想法,缠着你或者比缠着陈靖更有搞头不是吗?”
男人眼波流动,里面黑云密布,仿若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你这么爱玩,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松开她的手,陈轩大踏步朝门口走去,秦晓寒摸着自己红肿有头发疼的手腕,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