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外国语小学教师办公室。魏景行怒瞪着外甥,严厉地训斥道:“刘岸宸,你胆儿肥了是吧,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
“学校是让你来上学的,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你才多大啊,就知道撩妹了?你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叫责任吗?啊?”
“要是再因为这种事情把我喊到学校来,我非剥你皮抽你筋不可!”
魏景行声声斥骂,吓得年仅11岁的刘岸宸一声都不敢吭,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同样不敢吱声的,还有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女学生唐欢,以及同样被班主任叫来的女生家长顾小由。顾小由没想到两个五年级的小屁孩竟然会早恋,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家长竟然如此彪悍。早知道是这么棘手的事情,她就不该答应表姐过来,可谁叫她是这个学校的实习老师呢。眼前这个男人,身穿一袭迷彩军装,腰间的皮带上别着各种装备,底下的军靴上还沾着泥土。他双手叉腰,挺拔的身姿,威严的声音,强大的气场,浑身都充满了一股王者气息。“刘岸宸,你知道你妈为你操了多少心么,你就不能懂点事啊?”
“你成年了吗,我问你你成年了吗?11岁就敢找对象,看我不揍死你!”
说着,魏景行高高地扬起了手。这时,一旁的女学生给吓哭了,不自觉地抽泣起来,她默默移动着小碎步,紧贴着小阿姨。目标人物还没怎么样,旁观群众先哭了。顾小由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欢欢别哭,有我在呢,没事的。”
见状,魏景行慢慢地放下了手臂,但下一秒,他就瞪着刘岸宸,厉声下令,“去,去操场跑50圈,跑完了再跟我回家受罚。”
班主任张老师也吓得不轻,教书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家长,他不自觉地弯了弯脖子,柔声劝道:“刘先生,那个……孩子还小,早恋这个问题得好好引导,体罚就算了吧。”
魏景行淡淡地看了张老师一眼,严肃地纠正道:“我姓魏,不姓刘。”
“……”张老师微微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顾小由恍然大悟,呦,这是继父,怪不得。“还不快去?”
魏景行如雷般的声音响起。刘岸宸一抖,赶紧跑了出去。训完刘岸宸,魏景行的目光转向了她们,唐欢吓死了,直接躲到了顾小由的身后,说什么都不肯出来。顾小由壮着胆子说:“不就是谈个恋爱么,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又不是杀人放火。”
魏景行不同意了,厉声反驳,“就是有你这种随便的家长,才有这种随便的孩子。”
吼习惯了,声音低不下来。顾小由当下就生气了,凶可以,但你得讲道理啊,“这位家长,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和自由,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行地施加给孩子啊。还有,我和我家孩子都不随便!”
说着说着,顾小由突然一阵心痛,透明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毫无预兆。她非但不随便,还很保守很懦弱,连被玷污这种事都不敢告诉任何人。魏景行皱起了眉头,女人就是麻烦,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张老师作为经验丰富的教师,拉了拉顾小由的胳膊,轻声提点,“顾老师,不能放任学生早恋。”
“你还是老师?”
“不像吗?”
魏景行表示很诧异,但他并不想与人争执,他郑重地说:“总之,孩子早恋,我是非常反对的,刘岸宸我会带回去教育,希望你也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
“不劳你费心,你管好你儿子就行了。”
魏景行又看看张老师,忍不住说:“既然是班主任,那我就要说一句了,育人和教书同样重要。还有,我对你们学校聘用老师的原则很是怀疑,这一点,我会向校长反应。”
“你……”顾小由忍了又忍,面红耳赤的。张老师只有点头的份,“是是是。”
哎,这年头老师不好当啊,防火防盗防早恋。魏景行目光一扫,扫到了唐欢身上,唐欢才抬起来的头立马又低了下去,哭泣声更大了。他唯有叹气摇头。来学校之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是已经确认了那个女孩的身份,今天要带他去她家拜访。所以,他不能久留。“张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刘岸宸要是再出什么岔子,直接打我电话,不用通过他妈妈,他妈妈正在国外,管不了他。”
“好的,魏先生。”
张老师满口答应,生怕得罪了他。顾小由擦了擦眼泪,暗暗琢磨,哦,原来他跟他妻子不在一起,难怪脾气这么暴躁,无从发泄,欲求不满嘛。学校门口的公交站,顾小由带着唐欢一边等车,一边说,“欢欢,听没听过一句话叫‘虎父无犬子’,刘岸宸他爸这么凶,他肯定不会温柔啊。特别那还是他后爸,搞不好他长大以后还有暴力倾向。”
“小阿姨,他是他,他后爸是他后爸,你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好吗,谁说小偷的儿子就一定当小偷的?”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能言善辩吗?“欢欢,你看上刘岸宸什么了?他家世好,还是学习好?”
欢欢有点害羞,“他长得好看。”
“……”顾小由郑重其事地说,“找对象不要这么肤浅行吗?”
“我就喜欢他长得好看,他后爸也长得好看,就是太凶了,比我妈妈还凶。”
“希望你妈听到这些话不打死你。”
把欢欢送到家,亲自交给欢欢的奶奶,顾小由才回家,她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向校长解释,以求宽大处理。一进家门,她就看到门口多了两双军靴,其中一双还沾满了泥土,把她家门口都踩得脏脏的。“小由,你回来了啊。”
沈伊敏神色凝重地拉住了女儿的手臂,泪眼汪汪地看着女儿。顾小由吓了一跳,“妈,怎么了这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想到女儿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身为母亲的沈伊敏就忍不住想哭。“啊?什么啊?”
顾小由还在装傻。此时,正在沙发里坐着的魏洪魏景行父子,齐齐站了起来,凝重地看着门口的女孩。时值黄昏,窗外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来,阳光正好打在魏家父子的背上,顾小由有些晃神,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位带着光圈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