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这个严肃刻板的男人用一种调皮的语调叫她这个称呼,那感觉,相当奇妙。她仰着头,拿着小勺的手停顿住,半张着嘴,又看呆了。魏景行莫名地心虚,回避着她那呆滞却赤裸裸的眼神,他其实只是想逗逗她,却连自己也被自己恶心到了,以后这种玩笑坚决不能乱开,“听到了吗?”
他又恢复了严肃。“哦。”
顾小由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警告自己不要被他的皮相所蛊惑。魏景行走到门口,换上军靴,拿上车钥匙,顾小由的视线始终跟随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谜一样的魅力。“莫非他不举?”
没来由地,她脑海里冒出了何佳佳的那句话,慢慢地,她的视线就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他那里,应该没问题吧,都试过一次了。他开门,一开门就是满眼亮堂堂的阳光,仿佛他是从光芒中消失的一样。“砰”的一声关门,顾小由这才回过神来,她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顾小由,你脑子有病吧,大白天的YY魏公公,见鬼了你!”
——司令员办公室门口,魏景行整了整衣领,敲响了门。“请进。”
开门进入,魏景行毕恭毕敬地走到父亲面前,敬了一个军礼,才要开口,魏洪就罢了罢手,问道:“二等功的表彰声明都看到了?”
“看到了。”
“恩,那就不正式通报了,这份荣誉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多一枚军功章就多一份责任,以后你要更加严于律己,听到没有?”
“是。”
聊完了公事,再聊聊私事,魏洪看着儿子,儿子肩上的两杠四星可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他还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了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这些,身为父亲的他很是欣慰。从小到大,他对儿子的要求就要比对别人严厉十倍,他不允许儿子犯一点错,他总是把最难最危险的任务派给儿子,你若能回来,就是为国增光,你若不能回来,就是为国捐躯。一眨眼,儿子平安健康地长大了,再一眨眼,他都成家了,变得这么优秀,令人敬仰。魏景行看着父亲光看着他,也不说话,他有点纳闷,“爸,怎么了?有事?”
“没事,你跟顾小由处得怎么样?”
“挺好。”
魏洪叹了口气,以慈父的口吻问道:“逼你跟她结婚,怨我吗?”
魏景行身子微微一颤,响亮地说:“不敢。”
“说实话,现在是你爸在跟你说话。”
魏景行深吸一口气,压力好大,父亲从未对他这么客气过,他镇定地说:“不怨,我懂,实话。”
魏洪点点头,“你懂就行。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先告诉你你好有心理准备,”他顿了顿,语气严谨地说,“郑亦格递交了回国申请,这份申请没人敢批,就到了我这里,她的理由是⋯⋯婚嫁,你觉得我该不该批?”
魏景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淡定如水,沉稳如山。“你们还在联系?”
“没有,不过她发了几封邮件给我,我没看。”
魏洪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安慰了一句,“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必须这样做,她的理由是婚嫁,这个理由不成立,按照规矩,不予批准。”
“好。”
“另外,我觉得特种部队现在的陈升陈军医技术不错,又是男性,跟着特种部队出行也比较方便,我以师长的身份请求司令员,让陈军医正式留任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的军医是有名额的,陈升现在的位置原来是郑亦格的,郑亦格被委派出国外援,陈升就临时顶替了她的位置。现在魏景行以师长的身份破格要求让陈升留任,也就是说,等郑亦格完成任务归来之后,她将不能继续留在特种部队。这是魏景行,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这样做,对谁都好。魏洪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这正是他找儿子过来要说的重点,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儿子自己就先提了。他点头道:“你能自己提出来我很高兴,做大事的人就要这么理智才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要认清楚。”
“我明白。”
确实,他是比较理智的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个人感情永远排在最后。“以后你就跟顾小由好好相处,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
“是。”
魏景行敬了一个军礼,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诚然如父亲所说,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从小的教育就是铁律军规,他的字典里面没有个人感情一说。回到军营,整个军营的战士们都比较紧张,最严厉的老大回来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呼叫昊子,目标已靠近,目测还有两分钟进场,完毕。”
“收到收到。”
杨昊举着对讲机,朝下面的战士们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全员战士屏住呼吸,挺直立正,军姿挺拔,眼睛都不敢乱瞄,一个个如雕像般静止地站在原地。魏景行一推开营部的铁门,就看到两排战士列队站着,杨昊和徐林森站在中间,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铁门一关,魏景行笔直走来,边走边说:“你们这帮小子,装什么样子,还不给我现行?”
首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吼”的一下叫嚷起来,齐齐鼓掌,掌声如雷。部队里的欢迎仪式还是很传统的,一来就给他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他被授予二等功的事情虽然没有全队通报,但在自己队里,还是可以欢庆一下的。杨昊嬉笑着问道:“老大,欢迎归队,你这半个月的休假过得爽不爽?”
徐林森也加入了调侃,“昊子,你这话没问对,应该说,您这半个月的蜜月过得爽不爽?”
杨昊举起了大拇指,“还是结了婚的比较了解。”
除了徐林森,其余全是单身汉,一听蜜月,一个个又开始起哄,都是一副吃不着肉闻闻肉香也是好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