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嘴角都抖了抖,恐惧地看着这个昂首挺胸的红蚁在他面前触动着触须,心头是一阵寒过一阵,但还是死咬住牙关,不肯松口。慕羲只好念动咒语,那红蚁立刻飞到道士的脸上,道士想方设法龇牙咧嘴地想将红蚁从脸上扒拉开,可那红蚁还是从他的鼻孔中钻了进去,随后像在他体内开疆拓土一般,让那道士难受得一寸一寸的肌肤都在抖动。虽然不痛,但这红蚁吐出的毒汁却可令人发痒,而且是体内发痒并非肌肤发痒,就算想用手挠一挠都无处可挠,实在是一等一得酷型,这原本就是幽冥界的诸神用来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小鬼所用的法子。最终这道士还是抵受不住,苦苦哀求,慕羲这才将红蚁收进锦盒。道士缓下来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是个道姑,那道姑说只要我能依照她吩咐放出妖兽,便可许我五千年的灵力,得个长生不老之身,就可以做个得意的地仙!”
“道姑?”
慕羲眉头微皱,“道号是什么?身居何处?”
“这我可就不知了,她每次见我,都戴着幕篱,小道并不曾见过她真容!”
道士这次倒并没撒谎,因此确然见此人时不曾见过她本人面貌。“似你这等狡诈之徒,想来定曾暗跟过她的行踪?又怎会不知她的处所?”
慕羲觉得这道士算得上是奸险狡诈一辈,又怎会不曾弄清楚这道姑的底细,毕竟他连夺猫仙的灵气这等事都做得出。“是,小道是曾跟过,可那道姑比那天上的神仙都厉害,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道这点微末道行,怎能跟她这等神仙相提并论?”
道士说得极为诚恳,似这一辈子都不曾如此刻般诚恳过。“好,虽然你这点微末道行是有些不济,但总算身负仙力,你连我身上的气息都能感应到,那定然也能感应得出那道姑身上的气息,你且说说,那道姑身上的气息是妖是魔还是仙?”
慕羲脑子转得极快,因为她始终怀疑一个人,但是却不敢肯定,所以尽最大可能想从这道士口中得知有关这人的信息。道士不假思索地道:“是仙,要不然小道怎敢相信她会让小道成为地仙的狂悖之言?”
慕羲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对自己的判断又多了几分把握,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做?她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回头看了眼帝璘,目光十分十分复杂,因为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可怜他抑或厌恶他。慕羲回到帝璘身侧,又握着他手,便听到帝璘在心里对慕羲说道:“你且搜搜看他身上还藏有何物?”
慕羲也正有此意,施了个决一阵风灌入那道士的长袍,瞬时那藏在道士袖口中的物事都一一吹了出来,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她拾起一个黑色锦盒,将那锦盒打开,却看到里面却是一只蛊虫,眼睛一亮,咦了一声,“这不是黑爷爷曾给我的传音蛊么?你这道士怎会有?”
“这…这不过是我捉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可话这么说,却还是嘴角抽了抽,显然是极为舍不得此物的。毕竟这传音蛊最是喜欢附身在麒麟之类的灵兽之上,向来常人是无法取得的,也就是黑爷爷白爷爷掌管天地万物灵魂,待某个灵兽身死后黑爷爷白爷爷才有机会从他们身上取一只蛊来。帝璘抬起手示意慕羲将那东西拿给他看一看,慕羲便递给帝璘,帝璘看着那细小如针眼般大小的蛊虫,嘴角一扬,反手握住慕羲右手,“他是打算留着这蛊将来种在本殿下抑或那勃王身上!”
帝璘如此一说,慕羲立刻就领会过来了,想着这倒是打得好长远的算盘,不管谁将来继承皇位,他都可以趁机悄无声息地将蛊种在未来天子体内,如此他便可知皇帝所思所想,以此操纵皇帝,自己成为掌权者!所以他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帝璘封他为国师,最后见无望便将目标转为勃王,依照那道姑所要求放出妖兽,祸乱人间。倒是好个贪心的道士,既想享受人间的权位富贵,又想成为长生不了的地仙。慕羲将这锦盒收好放入袖袋中,想着留着这道士也是个祸害,自己虽然不能诛杀凡人,但是废掉这妖道的一身修为却也是极容易的事儿。“你这妖道道行不高,可这祸害人间的本事确实一顶一的,我也不杀你,可也容不得用这一身修为继续祸害人间,今日我便收了你的仙力,便算作对你的处罚!”
那道士听得慕羲这般说,眼珠子急速转动,最后突然躺倒在地下撒起无赖来,不住用手挠着周身。“哎呀,好痒啊,好痒啊,痒死我了!”
慕羲想着自己也没将那火蚁放入他体内呢,他怎会周身痒成这般?正疑惑时,那道士抓挠间突然从袖兜中落出一物,却是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慕羲心生好奇,将那动物抱了起来,放在掌心,却见生得雪白可爱,十分的讨人喜欢。帝璘心觉有异,想要提醒慕羲,可苦于她此刻没有握住他手,无法传音让她知晓,正此时,那雪白可爱的小东西却突然放出一股子烟来,它躯体虽小,可这浓烟却是瞬时弥漫了整个房屋,瞬息房中便被烟雾笼罩,不可视物。帝璘却眼疾手快,听音辨位,朝着那道士遁走的方向袖手一挥,仿是朝对方丢掷出何物。慕羲这才知道中那道士的招了,她连忙施了个风咒,一阵旋风在屋内吹过,烟雾渐自散去,可再一瞧已不见了那道士的身影,她想立刻去追,却被帝璘立刻伸手拦住。“你拦我做什么?那道士若跑了如何捉拿那妖兽?”
帝璘握住慕羲手,在心里回复道:“那道士也不过是受人驱使,又如何能知道封印妖兽的法子,你去追又有何意?指不定还会遭了那道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