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主子要作诗,也是要有个时限的。不如奴婢就搬来香炉为诸位主子计时。”
红鸾迎到众人面前。孙才人只作一笑,对许淼淼夸奖道,“姐姐的丫环也这么机灵。”
于是红鸾便拿了一只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以其易烬的果味香来点上。没到一会儿邺纯仁就把写好的纸递给红鸾,接着又是金白恩、许淼淼、袁中才人、邺纯言和虞美人,待到香快要燃尽的时候孙才人才交上来。许淼淼便调笑道,“孙才人写了这么久,定是由难得一见的佳作了。”
“哪里是什么佳作,不过是借前人的诗词一用。”
红鸾便展开她的来念,“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谁染玉肌丰脸,做燕支颜色。送春风雨最无情,吹残也堪惜。何似且留花住,唤小鬟催拍。”
原来她写得是周紫芝的《好事近》。邺纯仁目光柔和,“‘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这两句诗写得倒是挺好的。”
孙才人勾唇一笑,“臣妾也知道自己不行,就在这里先自罚一杯。”
言罢拿了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往翡翠色的杯子里斟了满满一杯酒,掩面一饮而尽。接下来又是念邺纯言的诗,只听到红鸾琅声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却是她自己写的词,很是风流韵致,邺纯仁和许淼淼都面露赞赏之色。跟着红鸾又念了金白恩的,她自然也是背的前人的诗,只作: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虽然也算得上是好诗,意境上却连孙才人的也不如,更抵不上邺纯言自己写的。但却都因为金白恩的身份,也没有点明了。金白恩知道自己的确写得不好,也没有发难,只是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接下来就是邺姐姐的了。”
许淼淼不等红鸾念,自己就接了过去,见到上面字迹清隽如风,俊逸如柳便是一阵感叹。再看那诗,眉梢上都凝了笑意。“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诗虽然短悍,却显得尤其得精致,比起邺纯言的情意缠绵,更显得宽厚大气。虞美人也是颔首,“这‘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实在是神来之笔。没想到邺婕妤的才气如此的高。”
邺纯仁笑道,“拙作不比诸位姐妹佳作,只求入眼便好。”
“许姐姐只叫说别人写的好,咱们都是知道许姐姐的才情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就把许姐姐的诗拿出来让诸位姐妹开开眼见。”
邺纯言欢声道。许淼淼面上的笑容微有皲裂,倒是红鸾心思敏捷,抽出她的诗来念了,“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