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目光,骤然明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含着热情和希冀,以及更多的慌乱。“公主。”
明珠看了眼周围的人,出声唤她。姚元听到她的声音,低下头看她,饱满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急切道:“明珠,我方才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脸上热泪却是飒飒而下。明珠身子一怔,轻声道:“怎么会?”
“是他。”
见到她不信,姚元公主又重复了一遍。她抬眸看着面前千千万万张脸,却是难觅那人的身影。璞纶打马已经走了过来,明珠看到他来了,面上有些慌乱,“驸马。”
“公主,怎么了?”
璞纶下马走到车前,抬头仰望着姚元。姚元半天没有回他,只是用一双凤艳搜寻着熟悉的身影。璞纶见到了撩袍上车,环住她的腰道:“怎么了?”
这个大胆的举动,又是引来一阵百姓的惊呼。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绵绵热气,姚元公主身子一僵,转身面对面注视着他,道:“孟郎他来了,我看到他了。”
璞纶伸手把她凤冠上的珠帘拨正,语气温和道:“你看到他,那他在哪里?”
“就在人群里。”
姚元公主忙接口道。璞纶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握住她的手道:“倘若他真的来了,为何不现身?”
姚元公主大眼凝着冬日湖面上的雾气,道:“人太多,或许他不能接近我。”
“那好,”璞纶点头,“我们就让侍卫让出一条路。正如你所说他来了的话,一定会知道那条路是为他而开,出来见你。”
姚元公主迟疑片刻,璞纶已经招手让侍卫长过来,对侍卫长吩咐下去。姚元立马拉住他的衣袖,只是摇头。“姚元。”
璞纶目光浅浅地看着她,平和道:“我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他如果还没有出现的话,我们继续回公主府。”
底下两队侍卫已经去拨开人群了,璞纶携着姚元的手,一直往快速平出的路看去。不出许久,路已经平到尽头的酒肆前。姚元暗中咬下唇瓣,紧张地看着前方。明珠亦是忐忑,一双眼睛四下搜索着。路上的百姓看到姚元公主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一般,驸马亦是,纷纷都左顾右盼起来。然而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那路上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出现,四周由吵吵嚷嚷不成样子,变成了现在鸦雀无声。轩辕泽身边的林公公就是轩辕泽派来的,担心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应对。果然眼下吉时都要到了,公主驸马还是站在车上。他们不着急,他却是着急呀。连忙跑到了两人站着的车下,干巴巴提醒道:“公主、驸马,吉时快到了,请早点起程吧。”
璞纶面色未变,只是姚元公主眉尖凝上黯然。伸手摸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个转身,却是弯腰往车里走去。璞纶怔仲片刻后斯文下车,随后又是翻身上马。林公公赶紧唱道:“回公主府。”
霎时唢剌声又吹嚷起来,四周的百姓也重新说说笑笑。说都没有看到原先停着的车下不知何时遗落了个一只双手合拢大小、贝壳状的珐琅盒子。马儿一走,车轮一转,便碾在盒子上,霎时扁了大半。听到姚元公主陪嫁的车马全部过去,那盒子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看热闹的百姓跟随着车队继续往前,四周不多时就已经散去。姚元公主的婚礼,红毯铺地,玉树擎天,鼓乐齐鸣,钟磬震天。龙驭凤驾,肩舆步辇。茫茫人群之后,有一人独留在空荡的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