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这个周末在爷爷奶奶家玩得很开心。 每天起床、吃完饭她都会跑到她的小花盆旁边观察。 从姨姨家的爷爷奶奶手把手教她将种子放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期待这颗种子长高长大了。 可惜种子不是一个周末就能长大的,所以直到她们要走了,豆豆都没有看见她的小种子发芽。 周日下午临走前,她跑到后院,蹲在地上,依依不舍地看着没有动静的花盆。 许歌走进后院才发现她正在看花盆。 安安静静的,有点失落,又有点期待。 许歌走上前去,蹲在她身后,轻声问:“我们豆豆是不是在等种子长大?”
豆豆点了点头,小手指着一动不动的黑土:“爷爷说会长大,可是豆豆没有看见……” 她表示很不理解。 许歌闻言轻笑,说道:“因为长大需要时间呀,就像我们豆豆。”
豆豆抬头看着她,小脸不解:“豆豆?”
许歌点头,边帮她整理头发,边问:“我们豆豆今年几岁了?”
豆豆立马伸出两根小手指,努力比划,同时普通话不太标准地说着:“豆豆酿岁惹~” 许歌忍不住笑,笑完点头:“对,我们豆豆两岁了,等我们豆豆多吃饭饭,多喝牛奶,明年就三岁了,就长大了,对不对?”
豆豆点头,脑袋上的小揪揪一动一动的:“嗯嗯!”
许歌耐心道:“所以啊,长大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豆豆的种子和豆豆一样还小,它也要吃饭喝水,然后等时间到了就长大了。 “我们现在先不着急,让它慢慢长大,好不好?”
豆豆这次听懂了,点头说好,又道:“那豆豆明年才能看见种子吗?”
豆豆明年才会长大,种子是不是也一样呢? “这个啊……” 许歌其实不了解太阳花需要多久才能长大。 谈起投资她头头是道,谈起园艺的事她就是个菜鸟。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她母亲的声音:“不用哦,太阳花七到十天就会发芽啦。”
许母走到她们身边蹲下,抬手摸了摸豆豆的脑袋:“等豆豆下次回来,就能看见它从土里冒出来伸懒腰了哦。”
豆豆一听这话,眼睛瞬间明亮起来:“豆豆要看!”
她开始对下次见面产生期待了! 许母伸出小拇指:“那豆豆和奶奶拉勾,答应奶奶下次还会回来看种子和爷爷奶奶。”
豆豆不假思索地勾住奶奶的手指头,笑容美好纯粹。 随后她又听见姨姨家的爷爷在喊她。 她探出脑袋望向屋里,就看见爷爷推着一辆黄色的小滑板车走来,正招呼她过去玩。 “车车!”
她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奔向爷爷。 许歌和许母缓缓起身,看她在爷爷的保护下开心地玩滑板车。 那是爷爷奶奶送给她的见面礼。 许母看见她玩得开心,眼睛也不自觉跟着轻轻弯起,温声说道:“要回去了啊,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们发消息报平安。”
许歌点头应好。 许母又道:“以后也该负起责任了。”
许歌侧首看着她,只见她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屋内的一大一小。 “女儿啊,不管以前怎么样、怎么过,从你领了证,走完领养程序的那一刻起,你就要肩负起一个母亲的职责了。 “不要辜负她奶奶对你的期望,也不要辜负你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 “好好对豆豆,好好照顾她,她从今以后可就是你的孩子了。”
语重心长,话语恳切,充满殷殷期盼。 他们接受她结婚这件事,也接受她突然成为一位母亲这个现实,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就好。 不论她做什么,只要她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他们做父母就会永远支持她,永远。 许歌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环住妈妈的手臂,脑袋枕着妈妈的肩膀,笑意开怀。 在母亲身边,身心都会分外轻松。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说,“也谢谢你们能成为好父亲、好母亲。 “能成为你们的女儿,是我的荣幸。”
她很感激能出生于这个家庭; 感激父母给予包容与支持,让她有大步向前的勇气; 感激她可以对他们有秘密,也可以对他们没有秘密。 许母听见这话,笑得眼睛弯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甜。”
… 回程时已是夜晚。 电梯门打开,豆豆踩着她的滑板车第一个溜出去。 好朋友小熊被塞在她的小背包里,这会正耷拉着脑袋,一颠一颠地跟着她回家。 许歌随后走出电梯,启声叮嘱:“慢点豆豆,慢慢滑,要小心一点。”
“豆豆慢慢滑~” 追风少女豆豆一边说着,一边滑到家门口。 她停下来了,乖乖地和小熊以及新晋好朋友滑板车一起等着姨姨来开门。 结果还不等许歌开门,门先从里头打开了。 两日不见的薛应月出现在她们眼前。 她在里头听见她们的声音了。 豆豆一看见她,开心地举起手,像一团绽开的小烟花:“豆豆回来了!”
然后跟她炫耀新朋友:“爷爷奶奶给豆豆的,车车!”
她笑得很开心,显然很喜欢这个礼物。 薛应月也眉开眼笑地应和着:“是爷爷奶奶送的礼物呀,很好看,很漂亮。”
她摸了摸豆豆的脑袋,一手牵着豆豆的手,一手拎着豆豆的新朋友进屋,边走边问:“豆豆这两天有没有想姨姨?”
再一次无比自然地无视了某个大的。 许歌“啧啧”两声。 真是好没礼貌的租客,见到房东回来了都不会打招呼。 她在心里谴责薛应月,抬脚进屋关门。 薛应月听豆豆的话把她的新朋友放在玄关处,帮她脱下包包放好,然后就准备带她去洗澡了。 许歌走入客厅,抬头看了薛应月一眼。 一头长发用鲨鱼夹夹着,身上穿着轻便的家居服。 短袖长裤,不再是第一晚那样轻柔的吊带睡裙。 自从遗落披肩之后,她的睡衣风格就变了,到了冬天怕是连羽绒服都能成为她的睡袍。 挺好。 许歌想,这样就不会再掉东西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那豆豆就交给你了,开车回来我也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也去洗澡睡了。”
她房里还有一间浴室,洗完澡出来直接睡觉,这再舒服不过了。 薛应月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好。 豆豆已经开心地跑进浴室去玩自己的鸭鸭小玩具了。 许歌听见这没有感情的回应,缓慢睁开漂亮的桃花眼,略带水雾的眼睛里映照出薛应月的模样。 很冷淡的模样。 “怎么?薛老板还在记我的仇呢?”
薛应月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扬起唇角,笑得又漂亮又恶劣,薄唇一张就吐出两个字:“老、婆~” 就跟在提醒她是哪笔仇似的。 “……” 薛应月皮笑肉不笑地送上自己的美好祝愿:“许副总,祝你晚上做噩梦。”
又气到她了。 许歌两眼一弯,心情美丽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薛应月站在原地目送她回房,怎么看她怎么不喜欢。 朴实的祝愿,最极致的嫌弃,祝她今晚能在梦里看看自己有多膈应人吧。 结果这一夜做噩梦的人成了她薛应月。 这个噩梦里有她,有许歌。 梦中,她和许歌站在客厅里,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看见许歌向自己走来,唇边带着明艳的笑,天光透过玻璃打在她身后,亮得万分不真实。 紧接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扣住她的手,呼吸一寸一寸地逼近、纠缠,而后擦过她的脸颊,暧昧地停在她耳边,双唇一启,喊出那两个惊天动地的字: “老婆~” 薛应月“刷”的一下就醒了。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紧看着天花板忘了转动,脑袋仿佛被人锤了一记,此刻分外清醒。 片刻之后,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出房间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目光不经意掠过安静的主卧。 噩梦的场景开始重复上演,与今晚那个笑容恶劣,故意恶心她的许歌重叠,在她脑海中不断攻击她。 “……” 硬了,拳头硬了。 薛应月晃了晃脑袋,赶忙再喝一口水压压惊。 冷静,薛应月,你打她算家暴,冷静…… 主卧内,许歌躺在床上仍在沉睡。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