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中,雪儿冷哼一声,扭头就跳上了岸,躲进了山茶花中,然后偷偷离开。半空中,笑得东倒西歪的鸟儿,靠近还在水中嬉戏打闹的“小球”丢下一句话后,也飞快的溜之大吉。“小妖,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东西了吧。哈哈哈!”
水中的小妖,突然一愣,对着已飞远的小鸟,大声吼道:“怎么可能,雀儿,你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把你送回那个笼子去。”
他急躁的手舞足蹈,激起数尺高的浪花。此刻,雪儿身上的毛已经被她甩干,耷拉着脑袋,满脸愤怒,心中喋喋不休:“竟然跑出个流氓,跟本小姐一起洗澡,还说什么‘鸳鸯浴’。哼,竟然还笑话我,身材不怎么好,配不上他!我呸,以为自己是谁呢?不过一只小狐狸,还敢跟我比。”
不过很快,她满脸的愤怒,被迷茫失落而取代:“我又是什么呢?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秦舒窈将魂识放入纳环,寻找着雪儿的踪影,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找到。顿时,她魂识外放,四下窥探。可是,整个试炼场上空的那个防护罩,阻挡了魂识的搜寻。她只得焦急的东张西望,希望能够在哪个地方,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在云家老祖云天忠,说出那把大刀的名字之后,乾位上的赵家两兄弟,一直闭着眼睛相互传音商谈着什么。而云天忠自己却铁青了脸,心中郁闷不堪:“百年以前,凤渊可是自己手中龙彩的手下败将。可是,今日,在云霜手中,龙彩竟然输了,真是云家的奇耻大辱!不过,他将凤渊的刀鞘改变,还真是麻痹了自己的双眼。”
其他几位老者,虽然面色难看,却依旧观看着擂台之中的比试。没有心情观战的还有一个女子,那就是赵清和身旁的云熙。她因为云霜的落败,浑身发颤,揪心的疼痛——因为这一战之后,云霜一定会被家族遗弃:龙彩从未有过的败绩,被她划上了一道,让整个家族都羞耻的符号。而自己,将要受到更为艰辛的训练,来面对百年后的院长之争。她心中叹息:“也许,在这百年之间,将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自由,可以经常的见到他。”
她眸子中的苦涩,慢慢的泛滥在她的整个灵魂之中。而眼中的他,却一直盯着下方的那个女子。赵清和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东张西望的秦舒窈,心中疑问重重:“在找谁?”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她认识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找她的两位堂兄?不会呀!来学院三个月,就没有听说过,她跟他们见过面,怎么会现在想找他们呢?难道是暗卫出了什么状况?”
云熙,不知道此刻他赵清和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她清楚的明白,他已经开始在乎她。尽管此时,她如此难过,他,也不曾多看她一眼。她眼中光芒顿闪,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不断下落。而此时她心中,闪过无数个画面,里面都有他的影子:万里漆黑,天上一轮硕大的红月,从天边慢慢升起。只见湖面上,两个消瘦的身影站在小舟之上,欣赏着这份幽旷的美景。随着湖面的微风吹过,两人长长的发丝飞扬,纠缠在空中。然后,男子那耀眼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将她深深的映在其中。他轻启朱唇,轻轻呼喊着她的名字。“熙······”同时,他温柔的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满脸温柔,闭上杏目,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再快要触碰之时,她慌忙的推开他,淡淡的说:“这怎么可以?”
可是,在他一次次的温存之下,她放弃了原本的坚持······还记得,对他说过,一定要在成婚之后,才能行夫妻之礼。可是,像昨晚一般旖旎的风光,早已经上演了好几年。她心中顿时刺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默默的对自己时候:“自己,因为他,打破了自己的很多底线。可是,对于他,自己又到底算什么?唉!现在,他那依旧耀眼的眸子,深陷其中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她。那个家族联姻的女子。”
她无声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而他,明知此刻她的难过,却依旧微微侧身,别开了她的身影,微笑如春的看着台下。云熙的心,顿时被一种冰凉掩盖了先前的伤痛。她在心里不停的对他哭诉:“你心底的故事,透过双眼给人不安;你的轻微转身,已让我,原本受伤的心溃烂;在我惊恐伤痛的此刻,你明明看到了我瑟瑟发抖的身躯,却置之不理,逃之夭夭,将我推向孤独的深渊······爱与不爱,真的只是一夕之间。那昨日的缠绵,今日的冷漠,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另一个声音,接着在她耳畔低语:“云熙,他已经不再爱你,难道你还要坚持吗?什么为了权位?什么爱你生生世世不悔?什么她只是个孩子?什么对她永远不可能有爱?······那,只是赵清和对你的谎言!”
云熙心中很乱,低沉的心绪,顿时让她遁入地狱。此时,她仿佛站在深渊之中,对着天堂之上的他,怒吼:“赵清和,这就是你对我们十几年来感情的借口,欺骗我的借口。我,云熙,不过是你消遣的玩物,不是吗?”
所有的伤悲,侵袭到她的全身,她慢慢的失去了理智:“云熙呀云熙,你不再去管什么家国天下,什么云家的使命,什么雍容大度,什么淑婉绝美,什么琴棋书画······”她,此时只觉脑袋混乱,整个天地都在盘旋。而她,正不停的往那万丈深渊之中继续下坠。“好冷,好冷······”而一旁的赵清和,感觉到她全身灵气的波动,知道此刻她的伤心。只是,他不敢去安慰她,不敢去迁就她的心意。不然,以后······他不敢想以后。在决定娶秦舒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一定会伤害她——这个相爱了十余年的绝色女子。权利和爱情,他绝不会选择后者,这是那个位置必须承受的痛。他心中冷冷的笑道:“也好,现在让她绝望的放手,对她,对自己,对下面的那个孩子,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想伤害身旁的女子,因为那样自己也在受伤;他不敢对她说什么离别的话,因为他怕不舍的,将会是自己。可是,她们之间,最终只是离别。他想着她那绝色的脸庞,一脸的单纯,一双纯净的眼睛盯着自己。那份妖娆,那份勾心动魄,那声声呢喃,他又怎么能够割舍遗忘?可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他心底深处正在呼喊:“熙,对不起,我只能狠心的快刀斩乱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