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肇深闭上眼睛，想到了那天晚上确实有一起重大交通事故，车子整个都被烧穿了，好像场面是很惨烈的。就发生在距离东森医院的光和路上。突然，他灵光一现，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起事故伤亡情况是怎么样的？”
“车上的乘客死了十三名，大部分的尸体都被烧焦了，无法分辨究竟谁是谁。直到现在，还有两具人体遗骸无人认领，冰冻在太平间里。”
秦肇深眯起双眸，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么多的伤亡情况，董馨完全可以混在其中被人为地转移出院，再用客车上的伤亡遗骸冒充骨灰放出来，虽然程序上有些复杂，但是只要后台有人，并不难操作。“每个人的出院记录，东森都会保存吗？”
“会。可是那几天医院后台系统突然坏了，许多资料都无法录入，就连当时的就诊记录都是手写的，肯定保存地不够完整。”
这世上如果有一件事情偶然发生，姑且可以被称之为巧合；但是接二连三的巧合，却绝无可能。秦肇深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董馨一定被藏起来了，虽然他暂时还找不到线索，可即使要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给找出来。他的视线落到了鲁绍祺有些惊惶失措的脸上，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如大海一般沉着、深邃。他漂亮而干净的手指头轻轻地敲在沙发的皮子上，瞳孔里能够折射出他睿智而笃信无疑的身材。“那么鲁先生，”沉思了许久，他总算开了口，不疾不徐地问道：“对于你来说，何彬为一个车祸身亡的女人签死亡鉴定书，他的动机是什么？我想，你一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吧。”
鲁绍祺一口气蓦地就噎在了喉咙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他有一股冲动把心里所想的，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可是不行，他觉得自己得忍住。他目光闪烁，迟疑了一阵子，终于艰涩地开了口：“没有，没有别的发现，他的动机我认为应该是把工作太儿戏了，他……”“鲁先生，你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请想好了再回答，”秦肇深打断了他的话，漆黑的眸子倏地冷了下来，扬眉斜睨着他，“你要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查得出来的，可到那个时候，你应该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吧。”
鲁绍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他摸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他所猜测的那些人来头实在太大，他不知道告诉了他们他还能不能活过三天。何彬死了，难保他不会是下一个死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鲁绍祺拿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水，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我们没有什么来头，但是让你的东森关门，乃至于——”秦肇深顿了顿，抿嘴微微一笑，“乃至于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还是轻轻松松的。”
鲁绍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双眸瞪得大大的，呆望着秦肇深，一张老脸吓得煞白，他想站起来，找扇门冲出去，可是脸庞微微转过的时候，看见刚才夺走他手机，高得不像话的男人正在把玩着一个东西，一看之下，简直魂飞魄散，那是——那是枪？！顾聿脩随身携带枪，虽然这枪假的很，但是吓唬人已经够了。这不，他刚想看看这支做得逼真至极的伯莱塔M9模型还需不需要好好擦擦，那个东森医院的新院长已经一副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了。“想试试看？”
他将手枪拿起来对准鲁绍祺，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别杀我！”
鲁绍祺狼狈地吼了起来，就差没有尿裤子了。秦肇深摊了摊手，好整以暇地等他的后话。“何彬做了五年的院长，他一直没有挪窝的打算，我心里有些着急，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格外注意。何彬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在钱财上面有些首尾，我虽然知道，可苦于没有证据。两个月前，东森收到了一笔巨额匿名捐款，大约有一亿。我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何彬挪用了一部分的钱，但他做得很隐蔽，我调查取证之后发现他竟然是拿去做了投资，赚了很多差价之后再原封不动地把钱放了回来。因为整个过程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我没有抓住他挪用捐款的证据。此后，我就非常关注这笔捐款的去向，后来我发现何彬又故伎重演，我就追踪这笔钱的去向。结果，他们就出现了……”说到这里，鲁绍祺一身西装外套都被汗水浸透了。“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
鲁绍祺摇了摇头，“他们给我寄了很多的刀片、带血的衣物、恐吓录音带，我老婆还差点被绑架了！”
听到这里，秦肇深向严睿投去一道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视线。“我后来就不敢管何彬的事情了。后来出了他签死亡鉴定书的事情，其实我根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去投诉他的，压根没有指望真能扳倒他，可没想到他自己二话没说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秦肇深问道。鲁绍祺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自从出现了那笔匿名捐款之后，他整个人精神状态有些奇怪，我曾经有一次经过他办公室，听见他在里面哭，虽然声音很小声，但是很伤心的样子。我就觉得怪怪的。我猜，何彬会不会是精神有些错乱了。”
从鲁绍祺的嘴里问出了想要问的东西，有搜罗了一堆的证据，四个人若有所思地开着车回家去。“阿深，你觉得究竟何彬是怎么了？他真的精神错乱了？”
“他被控制了，”秦肇深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就算是精神错乱也是被逼出来的。”
“怎么说？”
“听着这个故事不觉得熟悉吗？两个月前，甄姨突然出现在上海，而这比匿名捐款也突然打到了东森医院的账户上。我记得很清楚，两个月的时候，为了找甄姨的下落，我差点被一盆花给砸死吧。”
顾聿脩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连贯起来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杀你，至少布局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