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机会的。因为这还真的是个一诺千金的行当。所以当她把戴维森拉到了秦肇深的面前时,董馨几乎是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一副冷酷到冰点的表情。“邓子君,你不懂我的规矩,但是他不会不懂。”
坐在沙发上,秦肇深一边翘起二郎腿,一边看着显得局促不安的戴维森。在商场上斗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居然以这样一副面貌再次相见,还真是……按照礼貌,董馨还是给他们端来了茶。“Masha,维森到今天这个境地,都是Lance搞出来的,现在他人生安全都成问题,难道你们就不能大发慈悲,给条活路吗?”
邓子君神色激动地抓着董馨的手,不让她走。“你不要偷换概念,”秦肇深淡淡地看她一眼,起身走了过来,猛地将董馨拉到自己的怀里,以极强的占有欲把她带到了沙发上,“是我让他投的钾盐?是我让人追杀他的?他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如果不是你设计,维森会孤注一掷地投钾盐?”
邓子君朝着泰然自若的秦肇深咆哮。“可是如果不是戴维森摆我一刀,我会从泰和逊位?”
秦肇深的脸倏地冷到了冰点,“我不想和你这个蠢货多说什么,金融圈就是战场,比的是真本事和眼光,而不是笑死人的同情心。他违反了自己的承诺,我利用了他的贪心让他自食恶果,以牙还牙懂不懂?”
董馨一直被他搂在怀里,看着他咆哮,看着他震怒,看着他冷嘲热讽。很陌生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自己一直是温情脉脉的,原来秦肇深还有这么暴戾的一面。邓子君气得浑身发抖。“子君,他说的没错,”一身狼狈的戴维森总算开了口,“是我自食其果,我太贪心,想要的太多。”
秦肇深双手环胸听着他的懊丧之语,黝黑的眼底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可是你都要没命了!”
邓子君叫道。“……”“当你选择与洪邵昀那种人为伍,就应该预见这样的风险,与虎谋皮,与狼为伍,走钢索的人早晚会摔得粉身碎骨。泰和光伏的一条人命,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秦肇深的神态冷酷如斯,就好像凝固了一团冰封的墨玉,凉飕飕地打在了戴维森摇摇欲坠的身上,“我的游戏规则是不牵扯人命,可你呢?在金钱的驱使下,连人命买卖都去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啊?”
邓子君和董馨同时惊呼起来,“泰和光伏的爆炸案,是你搞的鬼?”
“既然我都来了,也不怕开诚布公,”戴维森垂下脸际,“爆炸案是洪邵昀搞的鬼,我事先并不知情。可事后我也算犯了知情不报的过错吧,还把它当成了上位的工具。”
董馨看着他垂头如丧家犬的模样,心底划过一声唏嘘。金钱,真是万恶之源。它有一种将你拉进万丈深渊的魔力,能够把你内心深处的邪恶种子,一颗颗地浇灌成罪恶之花。戴维森与洪邵昀合作多年,对他的一些做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不主动参与,可毕竟也在享受那些事带来的“便利”,如果这不叫帮凶,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为帮凶了。“你看,你不已经找到保命的法子了吗?”
秦肇深终于扯了扯唇角,略略冲淡了他冷峻至极的神情,“你与那个洪邵昀这么多年,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出门左转去派出所报个案,他就算是马来西亚公民在中国犯法也得遵守这里的法律吧。”
“不行!”
邓子君瞪着秦肇深,一双眼睛闪烁着怒火,“洪邵昀可是黑道的人,他跟你讲天理王法?知道你举报他,他不要了你的命才怪。你这又是陷阱吧,又给维森挖坑吧!”
“子君,你太激动了,”董馨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凡事都要讲道理。生意场上斗争是一回事,可是牵扯进人命案,难道是不去举报就能逃避的?泰和光伏出事的时候,我去了现场的,当时场面有多混乱,一条人命,两人重伤终身残疾,还有那么多人受伤。警方早就立案调查只不过还没出结果而已。这是刑事案件,即便戴维森不去举报,警方到头来还是会调查到他的头上来的。还不如现在去,让那个洪邵昀快点落网才行。”
“洪邵昀没有那么容易落网的,”秦肇深抚了抚董馨柔软的发丝,心里感慨她还是天真,“他们黑道有自己一贯的做法,像洪邵昀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都会由替身担罪。可是如果戴维森去报案,效果不一样,他是洪邵昀的合伙人,我可不信他手上没有洪邵昀的把柄。”
话音落下,秦肇深瞟了瞟一脸惶恐的戴维森,微微一笑:“我说得没错吧,如果你去报案,你做证人,洪嘉的宝贝儿子那是一定要被关进去了。”
“秦肇深,你这是要我与整个洪家为敌!”
“除此之外,你有别的法子?况且,你早就没有信誉可言了,想让我相信你,与你做交易,你不得先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吗?”
他的喉间发出一抹淡笑,仿佛已经把戴维森此行的目的一眼看穿,在他几乎要凝固的表情下,继续娓娓道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总不可能真的是被这个蠢货给拉过来向我求情吧,你认为自己手上有我想要的筹码,想要跟我做最后一场交易,保你的一条性命,不是吗?可是你应该知道,你手上14.9%的股权实际控制人可是易权。即便他现在授权给你管了,随时也能剥夺不是吗。所以这条路,算是堵死了。”
心底最隐秘的想法居然被秦肇深这么轻松就看透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席卷戴维森的心头。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瞪着秦肇深,狼狈泛着胡渣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究竟是什么人?你难道读得懂人心吗?”
秦肇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唯一能够救赎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