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我不太明白,”斯蒂夫问得小心翼翼,“您的意思是您在这家公司担任高管?”
虽然他在表面上强制冷静,可内心却在咆哮,在嘶吼,天呐,他都不知道自己大老远地来中国,被带进这家小公司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更扯的是,新老板说他居然在一家这么的小公司担任高管?这家公司是研制什么新式秘密武器的吗?“是的,”秦肇深回答地泰然自若,“像这种类型的小公司,在我来之前可谓毫无战略可言的。现在他们邀请我做CSO,对于公司的战略问题我必须要排进我的日程了。”
“可是……”这和我有一美分的关系吗?斯蒂夫在心里吐槽。“你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秦肇深看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你看看吧。因为牵涉机密,所以特意把你从纽约叫过来,以示我的谨慎。”
这是一份计划书,斯蒂夫起初只是很无稽地扫了两眼,但是到最后却是瞪大了眼眸:“秦先生,你是想要Core与这家HNS公司联合开发新项目?”
“是的,而且,项目的中国区负责人,是你的老朋友Kevin陈。”
斯蒂夫双眸闪过困惑:“秦先生,你如果关注电子行业新闻你应该知道,现在Core已经到了最危机关头,自从Chip宣布它的芯片能够兼容Core的架构,我们的股价就一蹶不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缩水了40%!”
“所以你想怎样?”
“我认为这种关键时刻应该走访Core散步在世界各地的大客户,以维护市场份额,而不是开发这种似是而非的新项目。恕我直言,HNS没有任何的市场关注度,Core在这种时候与之合作并没有好处。”
“一个已经失去核心竞争力的企业,走访再多的客户,发布一些表面热闹的新闻,除了能够让他能够博得一些虚伪的关注度和同情票,对它的市值增加有好处吗?”
秦肇深拿着墨水笔,微微翘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斯蒂夫,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Core如今被夺走了最珍贵的技术优势。商界很残酷,不是光靠刷脸就能存活的,对一个高科技产业来说,你没有技术优势,你就已经被淘汰了。斯蒂夫脸色一僵:“可是我们还有90%的市场份额。我们的订单都排到了三年后了。我们的团队那么地专业,我们的工程师那么地优秀。”
“明年就是50%,后年也许就是30%,只要Chip的成本更低,技术更好,你多少年挣来的市场就会被他一步步地蚕食。这就是商场,不是跟你讲情怀的地方。”
“……”斯蒂夫沉默了,他虽然很想辩驳,但是也知道秦肇深所说的是事实,他自己浸淫商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你应该庆幸,在你市值最高的时候遇见了我,如果是现在,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Chip而不是Core,”秦肇深微微扯出一抹笑意,“Core确实是个优秀的公司,但是也一直存在很大的短板。你们是高科技公司,对技术的依赖很强,而你之所以能够在市场立足,也是因为你的技术。现在技术优势消失,在市场经济中,它虽然不至于很快被淘汰,但是也要沦落为和其他的芯片公司抢占市场。请问,对于投资者来说,此时买下Core和买下Chip还有区别吗?”
“……”斯蒂夫瞬间就瘫软在沙发上,就像是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他根本没有料到,秦先生居然对Core的看法如此悲观。“如果是其他的投资方,聪明的做法是趁着你所谓走访客户的机缘把Core的股价渐渐刺激拉升,然后再发布几个似是而非的新闻让Core披上虚幻的欣欣向荣的外衣。以最快的速度拆解、转手,”秦肇深冷笑着摊了摊手,“你应该理解的,我对Core并没有什么感情,我又不是创始人,买一个值钱的公司和卖一个不值钱的公司对我来说就和买一个玩具丢一个玩具一样简单。”
“秦先生,你难道要……”斯蒂夫已经脸色刷白了,他是见识过秦肇深的财力的,也知道他的手腕。对于秦肇深所说的买卖公司就像对待玩具一样随便的说法,他是深信不疑的。或许对于别人,100亿美元的公司是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触摸的奢望。但是对于秦先生,想到他丰厚的资信证明,他就毋庸置疑地相信,他对待Core完全可以随随便便地拆解脱手。“投资人,不做蠢事!”
秦肇深笑了笑,“如果Core被拆解卖掉,什么样的结果你应该很清楚吧,让我来猜一猜最后你能分到多少钱呢?按照你在公司的股份,一亿美元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你甘心吗?”
秦肇深说完这句话,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斯蒂夫的脸庞看。时间静静地在两人之间淌过,仿佛静谧了地老天荒。“Boss,”董馨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场面,她带着一抹跳脱的清新色彩,闯进了办公室,“你好斯蒂夫。”
就在这个生死抉择的时候,这个女人轻描淡写地与他打起了招呼。“你……你好。”
斯蒂夫甚至有些结巴起来,讷讷地回答。“Boss,霍森的秘书又打过来了,邀请你与他见面。他们很希望能够与Kevin陈合作。”
董馨简单地汇报工作,可由于用的是英文,斯蒂夫把每个单词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他一团乱麻的心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已经踩在霍森头上踩了多少年,如今要让他屈居人下,扪心自问,他不甘心。拿一亿美元?不,他要的是整个智能芯片的扛鼎之位,是万众瞩目的芯片之父的名声!他的双眸又恢复了镇静,看着正在与秘书低头谈论着什么的秦肇深。“秦先生,我不甘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秦肇深的耳边。秦肇深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斯蒂夫,你要明确一点,按照我们中国古老的哲学,祸福是相互依存的,现在的挫折,也可以成为日后成功的基石。不要太担心,你所不知道的何以翻身的办法,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