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门考语文，萨爽的考位在教室的小角落里，身后堆着打扫卫生的笤帚和簸箕，还有两个铁皮水桶。眼看监考老师拿着卷子从门口进来，萨爽往祁嘉述的考位上扫了一眼。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这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进来。萨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太牛逼了，居然比监考老师来得还晚。接下来的几场考试，萨爽眼睁睁看着祁嘉述用行动向她证明了他就是这么牛逼——每场考试都比监考老师来得晚，但每场考试都提前交卷，走得比全教室的人都早。到了最后一门考试，监考老师刚一进来，萨爽就在心里开始数数。一，二，三……数到十的时候，祁嘉述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萨爽咧着嘴笑起来，视线追随着祁嘉述的脚步，直到他坐下。开考铃声响起，试卷被人从前面挨着传过来，萨爽抓起笔开始奋笔疾书，很快写好了班级姓名。监考老师从讲台上下来，拿着签到名单从第一排开始，挨着让各个考生签到。正当萨爽咬着笔杆纠结第二道选择题究竟选A还是选B时，前面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她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抬起头一看，祁嘉述正站在原地，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监考老师站在他身边，一脸错愕的表情。下一秒，祁嘉述猛地抓起卷子，大步越过监考老师，将卷子甩到讲台上，连书包都没拿就冲出了教室。监考老师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到其他同学正朝这边张望，伸手朝教室门口指了一下，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可能是想问“刚才那个同学怎么回事”，最后却只把手放下，对剩下的同学说：“没事，大家继续考试。”
萨爽伸长脖子往教室门口看，心里莫名觉得很不安。从祁嘉述往外走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往卷子上看过一眼，满脑子都在想祁嘉述到底这么回事。虽然这家伙总是提前交卷，可再怎么提前，也不至于刚开始考就交卷。回想起祁嘉述往外走时的模样，萨爽总觉得他口罩后面的表情很不寻常，就像逃跑似的，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仓皇。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做题，就抬起一只手向监考老师打报告：“老师，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监考老师皱了皱眉，向门口扬扬下巴：“去吧，尽快回来。”
萨爽假模假样地捂着肚子向外走，刚出教室的门，就开始撒丫子狂奔，一路跑出了教学楼。正值考试期间，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高三楼隐约有上课的声音传来，萨爽一口气跑到二中后门，问门口的保安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生出去。保安说：“正考试呢，没人出去。”
萨爽弯着腰，两只手扶在膝盖上，不住地喘着粗气。前门没开，他也没从后门出去，那他去哪儿了？难不成真去了厕所？想到这个可能，萨爽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往回跑。运动会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发力狂奔过了，耳边呼啸的风声伴随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催命一般跟了她一路。经过小花园时，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钻进她的耳朵，萨爽骤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