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爽还没反应过来，方阔先一把夺过照片：“你怎么有这玩意？”
乔纭没应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方阔拿着照片仔细看了两眼，眉头紧皱，之前六哥明明说了他已经跟胡同里的商户都打过招呼了，怎么还是有照片流出来了。秦争鸣知道他在寻思什么，轻声说：“当时胡同里还有其他人在，想彻底包住也不太可能。”
“算了，六哥已经够意思了，这照片传出去就传出去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正该赔的钱都赔了……”方阔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照片突然被人一把夺走。下一秒，萨爽鼓着腮帮子把照片撕了个稀巴烂。方阔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学小燕子再把这照片直接吞进去，不过还好她只是撕碎了，并没有往嘴里塞。“你这……”方阔指了指了她手里的碎片，“算是毁灭证据？”
乔纭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眼看着，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萨爽抬起一只手阻止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手里有电子版，我知道，但祁嘉述的事不能上新闻，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
乔纭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为什么？”
从萨爽的话里，她敏锐地察觉到祁嘉述拔树这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更有新闻价值的内幕。“因为……”萨爽情绪激动，话还没说完，胳膊被人拉了一下，秦争鸣给她使了个眼色，对乔纭说：“乔记者，祁嘉述的事，你可以等他醒了亲自问他，我们不方便替他回答。”
“祁嘉述是学霸，需要低调学习，你报道他拔树的事，其他人就会因为好奇而跑来围观他，那样会影响他学习。”
萨爽还是梗着脖子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了。秦争鸣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本还以为萨爽会顺着乔纭的话说下去，为了不让萨爽无意中把祁嘉述的事抖搂出来，她特意插话。不过现在一看，萨爽在祁嘉述的事情上倒是挺能沉得住气，随便找的借口听起来也挺合理。乔纭露出一个“我不信”的表情，冲帘子后面的祁嘉述努了努嘴：“既然怕打扰，那他怎么行事一点也不低调，如果不想被人知道，就不该把大力士的身份暴露出来啊，虽然这张照片现在还没传播开，不过难保以后没人传出去，到时候就没人看他了吗？”
萨爽被她问住了，一时没想出应对之词，乔纭乘胜追击，循循善诱地说：“同学，要是你把他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写一篇新闻稿去满足大众的好奇心，那就算有人看到这张照片，也不会再因为好奇就去你们学校围观祁嘉述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搞笑，”萨爽脸色绷得很紧，“他就是拔了一棵树而已，我还要怎么完完整整地把事情都告诉你，是要给你讲讲那树是怎么拔出来的吗，不好意思，他拔太快了，我当时没看清楚。”
萨爽的语气很不客气，乔纭不由得转头看了方阔一眼，眼神在说：你这女同学怎么说话这么冲。方阔耸耸肩，笑得很开心，用口型说了一句：“认输吧。”
乔纭瞪了他一眼，又往帘子后面探了探头，还没看见祁嘉述的脸，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周文韬一进门吓了一跳：“嗬，这么多人呢！”
再看萨爽，小姑娘一脸的不高兴，周文韬走过去，从上衣兜里掏出笔来：“怎么了萨爽，脸拉这么长？”
见另外两个男人还扛着设备，周文韬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不由得皱了皱眉：“要给病人检查身体了，无关人士请离开病房。”
俩男的齐刷刷地看向乔纭，似乎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乔纭看了看拉上的帘子，知道今天这事是办不成了，跟方阔打了个招呼：“小阔阔，姐先走了，晚上再联系你。”
小阔阔？乔纭刚走，萨爽立马掐上方阔脖子：“说，你是不是背叛组织了？啊？小阔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记者采访过你爸，你跟她认识！”
“轻点大姐，我上不来气了，”方阔向后仰着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别叫我小阔阔啊，我听着恶心。”
“我就叫，我就叫，小阔阔，小阔阔，背叛组织的小阔阔……”病房里听起来乱哄哄的。周文韬把帘子拉开，转头说：“你们仨吃午饭了吗，没吃饭就先找个地儿吃饭去吧，这儿有护士看着就行。”
秦争鸣立马起身拉住面前这俩斗鸡，冲周文韬笑了笑：“好，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
萨爽一开始还不太想走，最后被方阔和秦争鸣一左一右硬拖走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周文韬给祁嘉述量了量体温，看着体温表上的数字，神情严峻了几分。祁嘉述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但温度计上的数字相对于他平时的体温来说还是偏高很多。周文韬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拨出去。上午俩孩子被人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萨爽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虽然当时没跟萨爽明说，但依他的判断，嘉述这孩子的情况比之前更严重了。此刻这孩子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他身体里正发生着极度危险可怕的事，未知菌种正疯狂攻击他的免疫系统，所以他一直处于高烧中。如果下午能退烧的话，那他还能顺利回到之前的生活，可如果高烧一直不退，他的免疫系统很可能会全面崩溃。周文韬拿牙签沾了水往祁嘉述的嘴唇上贴了贴，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通知祁峰两口子，也不知道那边实验室的靶向治疗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萨爽的体液样本已经送过去三四个月了，一直也没什么好消息传过来，倒是这边总是状况频出，嘉述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这次打架的事听起来像是个意外，不过还是让嘉述的情况一下变得严重了很多。他总归是要把嘉述现在的情况告诉他爸妈的，只是考虑到现在打电话只会徒增慌乱，他们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他决定给自己定一个时间。下午四点。如果到了下午四点，嘉述的高烧还不退，他就打电话通知祁峰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