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而讨论得热火朝天。萨爽跟五班的球友去踢球,路上都听球友感叹:“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得上我们班第一考全校第一。”
萨爽随口应道:“你们班第一是谁?”
球友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她:“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萨爽抱着球摇头,“我又不是你们班的。”
“那你知道我们崔欣宇是谁不?”
球友问。“你有毛病吧,”萨爽噗嗤笑出声来,“你不就是崔欣宇吗,难不成你们班还有第二个崔欣宇?”
“我们班只有一个崔欣宇,”球友伸出一根手指,“就是我们班第一名。”
“噢,那我知道,”萨爽点点头,随后猛地抬头,“啥?你是你们班第一名?!”
崔欣宇笑着用肩膀撞她:“干吗,不像啊?”
“我去,”萨爽立马表情夸张地撤开两步远,一根手指指着崔欣宇,“你一个学霸,居然天天跟我去操场踢球,说,是不是想打听我们班的机密?”
崔欣宇被她逗乐了,过来搂她肩膀:“是,我想看看你们班祁嘉述,许知琢,还有秦争鸣,平时都是咋学习才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的,所以才特意去操场接近你。”
萨爽笑着推了她一下:“得了吧你,就没听你提过他们。”
到了操场,萨爽把球扔地上,正要带球往前跑,崔欣宇一把拉住她:“今天阳光太刺眼,别踢了,陪我聊会儿吧。”
“啊,”萨爽抬头看了看天,“还行吧,都十一月了,阳光没那么烈,边踢边聊不就行了,光聊多没意思。”
崔欣宇直接一屁股坐到假草铺成的草地上,耍赖似的说道:“哎哟真不行,我没劲了,踢不动,只能坐着。”
“装吧你就,”萨爽无奈地笑了笑,挤过去坐到崔欣宇身边,“聊什么,想打听我们班学霸们的秘笈?”
“你知道?”
崔欣宇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那我花大价钱买了,说吧。”
萨爽把球夹到两脚中间,向后一躺,头枕在胳膊上:“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学霸们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打住,我改主意了,不想浪费钱,”崔欣宇把十块钱重新塞回口袋,“说点别的吧。”
“说什么?”
萨爽踢了踢崔欣宇的脚,“说说你为什么要隐瞒学霸身份?”
“我可没故意隐瞒啊,是你一直没问过,”崔欣宇抱着胳膊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萨爽,“话说你真不知道我是我们班第一?那红榜上每次都有我名字啊,虽然不在前三十,离祁嘉述和许知琢有点远,可每次都离秦争鸣挺近啊,你就一次都没看见过我?”
“哎呀那红榜那么长,我每次都在最后面那几张,哪能注意第一张上都有谁,”萨爽躺着原地踢了踢腿,“而且我每次都只看班里后墙贴的那个成绩单,基本不看学校红榜,反正第一也不是我,没什么看头。”
崔欣宇笑了两声,干脆也躺下来跟她肩并肩:“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哎!你一个学霸,球还踢得好,”萨爽一脸不忿地转头看她,“还敢说羡慕我,羡慕我总考倒数啊?”
“羡慕你球技惊人,行了吧?”
崔欣宇笑着斜了她一眼,“说真的,我一直挺羡慕你的,心态好,不像我,每天不踢会儿球,在教室里能直接闭过气去。”
“有那么夸张吗,”萨爽也笑起来,“你们班平时不开窗透气啊?”
“不是开不开窗的问题,”崔欣宇依旧在笑,声音却轻了很多,“是气氛太沉闷,每个人都在埋头学习,整个教室就没有一张桌上的书能不把人挡住,全都摞得跟小山似的,互相说句话都得坐直身子,不过也没多少人会说话,你也知道我们班主任,只要看见谁不在学习,立马就会劈头盖脸骂一顿。”
“这我倒是真知道,”萨爽回想了一下五班班主任平时的样子,“上次从你们班门口经过,老张站讲台上不知道在骂谁,听得我耳朵都麻了,骂得也太狠了。”
“那可不算什么,”崔欣宇呼出一口气,“他骂我的时候,我同桌都快吓得钻桌子底下了。”
“他还骂你?你成绩这么好,他骂你干吗,”萨爽实在无法理解,支起胳膊转头看她,“不是,你们老张还骂女生呢?”
“怎么,你们老胡不骂女生?”
崔欣宇转头问。“当然了,我们老胡虽然势利眼,只能看得见成绩好的,但他从来只骂男生,对女生顶多说两句,不会重骂,他怕女生哭,”萨爽嘿嘿笑了两声,“有一回我们班有个女生物理没及格,老胡在课堂上说了她两句,把人说哭了,老胡吓得赶紧让人家坐下,后来还把人叫到办公室安慰了好半天。”
“那是你们老胡心宽,我们班可没这好事,”崔欣宇说,“老张好强,希望班里人全都考到全校前三十,可偏偏我们班没一个能考到前三十,他每次开火都是无差别攻击,不管男生女生,全都骂得狗血淋头,女生要是哭了就会被骂得更狠。”
“真的假的?”
萨爽大开眼界,“老张不是……那什么吗,我看他天天推着自行车来来回回还挺辛苦的,还以为他已经看淡这些了。”
“看淡个屁,老张就是因为自己有小儿麻痹,所以才格外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念书的时候拼了命也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工作了又没出来想要的成绩,”崔欣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估计在他心里,老天爷天天啥也不干,就为难他一个人,他已经快走火入魔了,幸亏祁嘉述去的是你们班,要是在我们班,估计现在已经被老张逼疯了。我猜老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没把祁嘉述抢过来,便宜了你们老胡。”
崔欣宇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会儿带着发泄意味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萨爽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好说:“你们班人是不是都对老张挺有意见的?”
“别人我不知道,”崔欣宇说,“反正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窒息。你是不知道,我们班人在老张的变态打压下,已经往集体变态的方向发展了,成绩好的互相之间防备得厉害,还一起鄙视成绩不好的,班里不管什么都是唯成绩论,成绩不好的连挑座位的权利也没有,下了课也没人敢在外面乱晃,让老张看见,保准又是一顿从头到脚的狂轰滥炸,我因为踢球已经被他骂过好几回了,不过我还是得来踢,不然我会疯的。”
萨爽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老师对学生的成绩有期待有要求也算正常,但老张这么偏激地对待五班的人,还是让她一阵胆寒,她这性子要是在五班,估计早跟老张吵了不下十回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一起踢球吗?”
崔欣宇冲她挑了一下眉毛。萨爽得意洋洋地翘起一只脚:“因为我球技好,球品好,人也漂亮呗。”
“要点脸吧你,”崔欣宇笑起来,“因为你从来不说成绩的事,不问我的成绩,也不说你的成绩,踢球就是踢球,跟你一块在操场疯跑真的特别畅快,什么也不用想,就只踢球,成绩什么的都是垃圾。”
“哎你别乱说啊,我可没把成绩当成垃圾,”萨爽笑得胸口发颤,“我就是没太把成绩当回事,反正第一名只有一个,大部分人都只能当第N名,我懒得挤破头抢那个第一名,没什么用,不如踢球开心。”
“你能有这个心态,”崔欣宇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就已经比第一名还牛逼了,你肯定是被人宠着长大的。”
“干吗,”萨爽把球拿起来搁她肚子上,“你不是被人宠着长大的?我可见过你妈来学校给你送饭。”
“是么,我倒是宁愿在食堂吃,”崔欣宇垂眼看着肚子上的足球嗤笑了一声,坐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胳膊,“不说这些了,走,踢球去。”
——在操场上流了一通汗,萨爽一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给崔欣宇递纸巾:“你头发都短成这样了,怎么也流这么多汗。”
“拜托,”崔欣宇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毛孔又不是长在头发上,谁说头发短的人就不出汗。”
“那至少应该会比长头发的凉快一点吧,”萨爽把辫子甩到身后,“头发多可太热了,我一到夏天就想剃光头……”正说着,篮球场的方向飞过来一个篮球,萨爽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在找茬,接住篮球一把拍到地上,随后一脚踢回去:“去吧皮卡丘,砸死那个姓方的!”
方阔接住球,站在篮筐底下冲她喊了一句:“帮我带瓶水!不要饮料,就矿泉水,要百岁山!”
“想得美!”
萨爽远远地冲他扬了扬拳头,“就康师傅,爱喝不喝。”
回了教室,萨爽把水放到方阔桌上,看秦争鸣似乎没在学习,就跑到前面一屁股坐到冯登座位上:“哎,争鸣,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吗?”
“还没,老师们周末估计赶着给高三的判卷子,这两天才赶上判咱们的,”秦争鸣把桌上的书拾掇好放进桌洞,“应该明后天就判完了吧。”
“噢,”萨爽拿着冯登的笔在手上转了一圈,自顾自地嘟囔,“唉,也不知道这次谁能考全校第一。”
“我发现,”秦争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某人不在学校,你连叹气的次数都增加了。”
“有吗?”
“有啊,就差从早叹到晚了。”
“唉,”萨爽又叹了口气,“主要是最后一排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秦争鸣的桌面已经收拾好了,接下来肯定要继续看书做题,萨爽很有眼色地准备回座位,刚站起来,一直跟她没什么话说的劳琳突然抬头:“萨爽,我能跟你说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