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拿不了第一我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另一人劝他：“还是别了，你头又不圆，还不如给我买个球让我踢。”
秦争鸣听着好笑，一转头瞥见萨爽正低头忙着发消息：“给方阔发呢？”
“对啊”，萨爽打完一句话，摁了发送键，“排练也不参加，我问问他干吗去了。”
秦争鸣想起方阔从食堂离开时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萨爽：“他这会儿估计正生气，你还是别招惹他了，等他把气消了再说。”
“不是，我真的想不通，方阔现在怎么爹味这么重，我爸不让我跟祁嘉述来往也就算了，他居然也不让，”萨爽越说越觉得不可理喻，“还因为这事生气，你说他不会真把自己当我爹了吧，什么都想管我，我最烦被人管了。”
秦争鸣闻言叹了口气，原本她不想插手这俩人的事，可再这么拖下去，她怕方阔跟萨爽会闹掰，只好侧面提醒萨爽：“他想管你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想给你当爹才想管你的，咱们都长大了，早就不是小时候那种关系了，你得认真想想你跟方阔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不就跟现在一样吗，”萨爽很迷惑，“奥不对，不一样，高考完咱们就该分开了，不过这是必然的啊，他要参加招飞，我又不参加，他干吗要管我，还说什么不让祁嘉述惦记我，他真的管得太宽了，我都没生气，他倒还生起气来了……”“行了行了，重点不在这，”秦争鸣看祁嘉述过来了，赶紧打住萨爽的话，很是无奈地拍了拍萨爽的肩膀，“反正，你们俩的事，你们俩自己看着办，我说再多也是废话。”
“什么啊，咱们仨不是一体的嘛，你干吗把我跟方阔单独撇出来……”萨爽还想再问，祁嘉述已经到了她跟前。“走吧，我送你回去。”
祁嘉述说。“不用，我爸说他来接我，”萨爽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马上就到校门口了，你先走吧，我怕他看见咱俩在一块又要不高兴。”
秦争鸣转头看了萨爽一眼，虽然明知道萨爽在扯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等祁嘉述走了才问：“怎么不让他送你回去？”
“我得去找方阔一趟，要是祁嘉述跟我一块去，我怕他俩再打起来。”
——校门口的小摊正在陆续收摊，劳琳握着手机从一个个小吃车前经过，神情有些仓惶。原本她已经跟她爸说好了晚上来接她，结果临到吃晚饭的时候，不知道脑子突然抽了哪根筋，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胡老师说，没人接的女生就和顺路的男生结伴一起回去。虽然她跟祁嘉述不怎么顺路，可她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祁嘉述送她回去。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小到堪比火星撞地球，可一想到如果真的实现了，她就能跟祁嘉述单独相处二十分钟，那些憋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话，就能不受任何人打扰，一次性说给祁嘉述听，于是她选择性地忽略大概率的结果，鬼使神差地给她爸打了电话，说晚上跟同学结伴回去，让她爸不用来接了。然而经过晚饭那一幕，看到祁嘉述把萨爽的酸奶直接拿过来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哪怕萨爽唱歌跑调，而自己会弹钢琴，懂乐理，那又怎么样，祁嘉述心里还是只有萨爽，就算她比萨爽漂亮，比萨爽更有才华，比萨爽成绩好，祁嘉述也没把她看在眼里。是她太自信，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现在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没人知道她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没人接，也没人送，想回家就要自己打车回，不然就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本来只要一个电话，她爸就会立刻来接她，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消化一些情绪，那些被现实打碎的骄傲全都碎在脚边，她做不到潇洒地抛下它们抬脚就走，只能自己弯下腰挨着一片片捡起。刚走出不远，劳琳忽然看见祁嘉述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文具店门口，心里当即转悲为喜，几步跑上前：“祁嘉述，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人，”祁嘉述说，“萨爽走了吗？”
劳琳刚浮起来的一颗心立马重新沉到底：“你在……等萨爽？”
“嗯。”
祁嘉述往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想亲眼看着萨爽坐上老萨的车，然后再回家，可是一直没看到萨爽从门口出来，也没看到老萨的车。劳琳心情灰败：“我是最后一个从小礼堂出来的……萨爽应该已经走了。”
祁嘉述猜测萨爽可能是从后门走了，冲劳琳点点头：“谢谢，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哎……”劳琳下意识冲着祁嘉述的背影喊了一声，等祁嘉述回过头来，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对祁嘉述抱有幻想，笑容凄惨地冲祁嘉述摆了摆手，“没事……再见。”
“再见。”
祁嘉述很快骑着车消失在前面的街角。劳琳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觉得就连路边的街灯都在嘲笑自己，心境越发凄凉，连光都不想看见，只想躲进路边的阴影里，把自己完全藏起来。走到一段街灯明亮，店铺还未打烊的路段，劳琳突然停下脚步，没有按照往前的路线继续往前走，拐进了另一条路灯昏暗行人稀少的小路。这个时候整理心情很难，但她必须在回家之前把所有情绪都整理好，不能让爸妈看出她的异常。这条只走过一两次的小路对她来说还不是太熟悉，但路灯的阴影很多，她不用担心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她需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把自己已经打碎的骄傲和自信全都捡起来，重新拼凑成原来的样子。就算祁嘉述无视她，她也不会因为他的无视就变得一文不值。道理上她都懂，可情感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受到伤害，她在努力地自我恢复中渐渐懂了过去自己姿态高傲地拒绝别人时，别人是什么感受。可能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劳琳两手抓着书包带子轻轻叹了口气，正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对那些喜欢自己的人好一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放轻步子在偷偷跟着她。如果不是那人已经离她很近了，她根本都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劳琳瞬间毛骨悚然，连头都不敢回，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