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一个老太太用古董碗当猫食盆,便买下了那只猫,然后要求老太太顺便附赠猫食盆。老太太说:“那怎么可以呢?我已经靠这只猫食盆卖了十几只猫了。”
这个故事大家都听过,王铁基从中获得灵感。方尽思本意是要去勾搭王铁基的,却在稀里糊涂中被王铁基勾搭了。所以李可盈她们才不放心她单独行动,她对事态的发展根本没有能力掌控嘛。“我家就在附近。”
他说说笑笑带着方尽思走向员工宿舍。进门,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奇怪地拖鞋递给方尽思。还好,华琴给她讲过他领卫生棉做拖鞋的事情,否则她会当场昏过去。真的是用卫生棉粘成的,还是棉柔网面,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她在纠结中换上了卫生棉拖鞋。还不错,似乎挺保暖的。她一转身看见王铁基插上了电热饮水器的插头,打开热水开关,把酸奶机放在桌上开始拆包装。水不多时就开了,他找出一个杯子小心地接了半杯,立刻关掉开关,拔掉插头。方尽思又纠结了,她特意上门教学指导,难道只能喝半杯热水么?讲到这里,方尽思还十分困惑地问,“他真如你们所说的那么抠,可为什么要买酸奶机呢?”
三人都叹气了,“因为你是小富姐啊!你的身价大大超过一个酸奶机——可是我们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方尽思的手机响了,电话响了半声,掐了。她掏出来看屏幕,“是王先生,我去回电话。”
她走向吧台的座机。“这才认识一个礼拜吧?他就敢响一声就挂叫思思打给他。”
白茧儿撇嘴。“不用问,他的电话是接听免费的。思思要被他占尽便宜了。”
华琴叹气。方尽思很快跑回来了,慌慌张张看着华琴和白茧儿,“王先生说他路过这里,上来坐坐,怎么办?不能让他看到你们在这里。”
“那我们先出去走走好了。”
白茧儿起身。“他已经在楼下了,你们出去会撞上的。”
方尽思摇头。“那你的意思?”
华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去女洗手间躲一躲吧,他肯定不会去那里的。”
方尽思说。两人满脸黑线。“思思,你要快点打发他走啊……”白茧儿端起她的奶茶。“色拉也带走,到洗手间慢慢吃。”
方尽思端起色拉盘塞到华琴怀里。两人端着杯子捧着盘子刚一阵风掠过楼梯口,王铁基就出现了,前后脚。他以可能的未来男主人的眼光打量着明亮温馨的店堂,心中慢慢开始计较。“方小姐,我没打扰到你吧?”
王铁基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一屁股坐到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李可盈缩头冷眼旁观,扮路人。这不刚被他搅散了一场聚会么?方尽思从吧台里面转出来,“没有没有,欢迎你来。蛋糕刚刚做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李可盈恨恨地,那一盘蛋糕是为她们的聚会准备的,刚要端上来,王铁基就到了,就孝敬他了。王铁基还嫌不够,顺手拿起吧台上一本当季甜品目录,“这个草莓奶昔味道怎么样?好吃么?香草冰淇淋球看起来不错——抹茶蛋糕很特别……”在他的暗示下,又加了三四样甜品。方尽思好脾气,打开保鲜玻璃柜,取蛋糕,从冷柜里拿冰淇淋,又动手调制奶昔。过去不让赵望冷来,是嫌自己掏钱吃贵。今天他是打算白吃白喝来的,越贵他吃着心里越爽。他边嚼边发现了新大陆,叫起来:“这是什么?方小姐会打毛线?”
吧台里面的一张凳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柳编篮,里面是方尽思还没完成的一个毛线帽子。“呃,是啊,兴趣爱好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尽思谦虚。“打毛线好啊,自己打衣服、帽子、手套、袜子、坐垫、沙发套、床单什么都可以打,比买成品便宜,可以省好大一笔开支呢。方小姐可不可以帮我织一顶帽子呢?”
王铁基兴致盎然。方尽思笑得很僵。几乎每个初识的男人知道她会打毛线后都会提出让她帮着打点什么,小到手套帽子,过分一点的直接要求打毛衣。那些人几乎都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想看一个现代都市女子会怎么操起起一门在在同龄人中罕见的手艺,一针一针为他们完成一件作品。那是值得炫耀的,他们期待着可以穿戴着作品出去炫耀:“哦,一个女孩子织了送给我的,织得还不错吧?嘿嘿,想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起码我对她没意思。”
他们就要这样的炫耀。王铁基独树一帜,他要求方尽思织一顶帽子,只是因为知道对方会打帽子,就像知道某个地方派送卫生棉。哪怕他已经有了几顶帽子轮换着戴,他也不舍得错过免费再得到一顶的机会。“这个只是爱好,手艺不精,”方尽思谦虚推脱,“何况也不便宜。”
一顶化纤毛线的帽子在网上只要十块左右,而方尽思的帽子,光买毛线就花了一百多,柔软的进口貂绒。很早以前,方尽思的母亲自己DIY确实是因为省钱,还做过计件算钱的外贸羊毛衫加工活养家,而现在方尽思DIY,她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单品,自己喜欢款式,加上高品质的素材,像雕琢艺术品一样完成一件毛衣。现在那种外贸编织加工的东西还是有的,花一个小时钩出来的一片纯棉蕾丝花只要几块钱,方尽思每次看见都会想起童年时代母亲挑灯夜战钩钩织织的情形,还觉得心酸。手工作品应该是充满感情的奢侈品,不能那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