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对象是什么时候？漂亮吗？说说呗。”
他们逼问他的感情史，要听细节，细节，而且是从头开始。这时候不能让他睡觉，就顺便听故事吧。“能不说吗？士可杀不可辱……”段南贤估量着局势，不说似乎是不行了。外头的天色亮了一点点，还好，大雨暂停，好像老天打算在下一次倾泻以前歇一口气，这就不用一边撑篙一边从盆里舀出水来。许斯凡住得也不远，只隔了一栋小楼，她的大木盆顺流过去，走到一半，就看见那家的门开了，漂出一只鲜亮的橙色救生筏。许斯凡接了温诚的电话通知，急得跟什么似的，短短一段水路，水流急，别说大木盆不好控制，即便是真船，现在的城市人谁还会摆弄？方尽思也太固执了，万一被冲到下游，万一撞到人家屋墙上翻了盆，万一再被蛇咬了，怎么办？他赶紧逆流撑了几下竹竿，趁筏子和木盆交会的时机抓住了方尽思木盆上的铁环，用绳子捆牢，他的筏子就成了牵引车。由他出力，把一筏一盆撑进门内。方尽思上楼梯，许斯凡正要埋怨她，方尽思却用异于平时的高频语调说：“你已经把救生筏打开了，省了不少时间，赶紧开工，我们要救人。”
许斯凡嘴巴动了动，配合地去找扳手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救另一个男人而拼命，遇到这种事情，心胸再宽广的男人也会吃味的，只是他会好好地掩饰起来，不说。“哦？那你的第三十九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段南贤他们所在的情感书场里，气氛很是热烈。许多人用巴掌拍大腿，粗鲁地发出啧啧声，不知道是赞叹，是不屑，是惊讶，还是感谢这个小白脸为他们这些糙男人办了次泡MM的速成班。段南贤抱着头：“和第三十八个一样，第三十八个和第三十七个一样，反正……一开始接触，都觉得她们漂亮，脾气好，在一起开心……可是这些女人总是把开心的事情弄得不开心，我就去找下一个，有什么问题……”听众又发出嗡嗡隆隆的议论，大家的价值观又一次被颠覆了，虽然依传统理念来看见一个爱一个就是不对，可是按照段南贤的一套逻辑走下来，也满有道理的嘛。“那么第四十个呢？”
听者不厌其烦地追问下去。“都说了一样……虽然长得不一样，性格也有点区别，可是女人就和鸡肉一样，不管你红烧，白煮，看起来有差别，嚼到最后味道是一样的……有什么意思，没意思！真没意思！你们烦不烦啊！我又不是猴子，又不是放《动物世界》！”
段南贤发6飙了。众大汉毛茸茸的手一起在他背上肩上拍着，齐道：“不说不说，不要动怒，一生气毒血跑上来你就嗝屁了！”
活像一群没经验的奶爸，照料一个嚎哭的婴儿，那份手忙脚乱的。然后还有人朝温诚喊：“老板，有办法了没有啊？我们反复听一个故事听得快吐了！”
段南贤讲了许多段感情，只不过人不同，时间不同，也许还有细节不同，可是在他口中道来，都像是一个故事被反复地传抄，即便出了不同的版本，总归是一个故事。“你们以为我翻来覆去讲，我不想吐啊！”
段南贤想用自己的吼声盖住那个诋毁他故事的人的叫声。温诚坐在楼梯口抓着头，压低声音正在讲电话：“你听见了？就这么个故事。不好办啊……你看，天灾蛇祸。放心，不管死的活的，都带回来。哎，你们那个姑娘真是吓人一跳，没想到这么猛。”
华琴在电话里哼哼：“别小看了思思，我们四个去游乐园，她是唯一一个敢上跳楼机的，六十米的那种！她承受得起。放心吧，她和我们联系过了，我觉得她能行的。”
“我这么出死力气卖命，你也不问问我这几天是胖了还是瘦了。”
温诚突然把话题带到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