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了?她第几次来到医院了?记得第一次是夏锦言出事的时候,后来是小北和温子耀做亲子鉴定,现在是小北出事……医院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可她不能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她不能离开医院,她必须时时刻刻陪伴在小北身边,这样他才不会怕。夏晚安抱住了自己,哭得不能自己。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在她闻来是那么刺鼻,头顶的白炽灯是那么刺眼,医院的一切都是那么容易让人生厌。小北……小北……夏晚安无意识的呢喃着这个名字,这时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了夏母的声音:“晚安!”
夏晚安转头望去,见到最亲的亲人,她终于可以放下伪装,扑进夏母的怀抱里痛哭。夏母也是眼泪涟涟:“小北实在太苦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夏晚安哭泣着说不出话。她忽略了温云珩,从刚才开始,温云珩就一直陪在夏母身边,这会儿陪在两人身边,温云珩做足了安慰功夫。夏母看着女儿变成这样很是心疼:“你别哭了,你看看你,眼睛都肿成桃子了,别哭了啊,要不可就不好看了。”
在确定小北暂时没问题后向警方报了警。当初她回到别墅,因为一心只在小北身上,所以对周围的异常都一无所知。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家里很乱,像是遭贼一般,每个地方几乎都被翻遍了。这似乎就是场单纯的入室盗窃,结果不巧碰到了小北,那贼便狠心将小北推下楼梯,结果没想到小北并没有因此死去。夏晚安慢慢走上楼梯,站到了小北当初站的那个楼梯口。她皱起眉头,似是看到了什么。稍微一转身,是她的卧室,再往后是夏母的卧室,紧接着是小北的房间,最右边是她的书房。当天警察来书房查看时发现这儿也没能幸免,书被随意甩到地上,文件更是满天飞,根本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这真的是起单纯的入室盗窃吗?夏晚安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走进书房,来到自己的保险箱前,准确无误的输入密码,打开。股份转让书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夏晚安松了口气,正要将保险箱门合上,突然想到一件事。往往保险箱里都会存放一些十分贵重的东西,这个保险箱又不算很重,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那个小偷为什么没有把它搬走呢?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疑点,然而如今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释。夏家被窃,一些贵重物品统统不翼而飞,警方立刻加大了调查进度,然而在别墅附近调街道的监控摄像头,却发现这些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除了雪花就是雪花,根本没想什么有用的信息。监控录像被人有意的破坏掉了,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指纹等一类可以指证凶手的东西,调查顿时走进了死胡同。夏晚安想到有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如果小北醒了,他和那贼正面相对过,肯定还记得那贼的样子,可以提供一点的线索。关键是现在小北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而且醒来过后会是个怎样的情况都还未知。夏晚安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团毛线球搅成了一堆乱麻。温云珩坐在夏小北病床边,拿水果刀缓缓削掉苹果的皮。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动作优雅至极,苹果皮很快变成长长一条,竟然始终没有断掉。这时病床上的夏小北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茫然的转向一旁的温云珩:“你是谁?”
苹果皮“啪”的一声断掉了。温云珩抬头端详了夏小北的脸半天,才温和道:“我叫温云珩,是你爸爸。”
“爸爸?”
夏小北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在思索它们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我又是谁?”
温云珩微微一笑,道:“你叫夏小北。”
“夏小北……”小北念叨着,神情困惑:“既然你是我爸爸,为什么我和你的姓不一样?”
温云珩听了这话不禁低低的笑了两声:“看来这股聪明劲儿没变嘛。”
突然,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也冰冷得可怕:“不过,你真的不记得了?”
夏小北神情无辜的望着他,温云珩停下削苹果,手中的水果刀寒光毕现。只要他发现夏小北是在说谎,或是他从夏小北神情里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这把水果刀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夏小北的脖子。到时夏晚安要是问起,他再想办法蒙混过去。突然,夏小北一跃而起!温云珩吃了一惊,正要下手,突然手中的苹果被夏小北抢走了。“好大好红的苹果啊!”
夏小北对苹果爱不释手。温云珩冷冷看着夏小北咬着苹果,像仓鼠一样的吃相。这时夏晚安诧异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小北?”
夏小北困惑的抬头,结果就被人给猛地抱住了,一块苹果卡在他的喉咙,顿时小北猛咳不止,脸涨得通红。“咳咳……放、放开我!”
意识到自己激动得有点失态了,夏晚安赶紧将夏小北放开,一脸喜悦的望着他,然而夏小北却歪头天真的问了一句:“姐姐,你是谁啊?”
“姐姐,你是谁啊?”
夏小北眨着大大的杏仁眼神情天真的问道。夏晚安顿时愣住了,喜悦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过了几秒她慢慢将目光转向温云珩,困惑的目光似是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温云珩神情流露出哀伤,似是在回答她事实如此。夏晚安仍是不敢相信,盯着夏小北道:“小北,你看着妈咪,你真的不认得妈咪了?”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期盼都快把人心弄碎了。“妈咪……”夏小北嘟囔着这两个字,神情很是天真。小北竟然真的失忆了?夏晚安难以置信,赶紧将小北抱去问医生。就见医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夏小姐,病人的头部受到了严重创伤,会失忆也是正常的。”
事实如此,夏晚安也只能坦然接受,或许小北变成这个样子反倒对他更好。“那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夏晚安问道。医生想了想,回道:“快的话也许过几天就会想起来,但也可能几个月、几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看着怀里格外乖巧的夏小北,夏晚安神情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夜晚十点多,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而这个城市依然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温云珩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