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了。”
李书言知道婉妃此时正得意,为避免事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婉妃果然爱听,扬着下巴道:“本宫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可如今在这后宫风头无两的人不是你,而是本宫。本宫真心奉劝你几句,不要再肖想帝王之心,也不要再做出那些狐媚皇上的下贱之举,否则你只会自取其辱!要记住,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这几个字就像针尖一样扎在李书言心上。曾几何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可后宫女人众多,她也只是其中一个,又凭什么以为自己就跟别人不一样?婉妃或许虚伪,但至少这几句话是真话。在婉妃心里,她怕是连跟她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多谢姐姐提点。”
送走婉妃,李书言望着天空想了许久,终于渐渐意识到,那个少年,再也回不来了。最后一丝侥幸,灰飞烟灭。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游荡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望月阁,远远瞧见亭子里站着一个单薄的女子。如今天气还有些凉爽,那人也没披个披肩,就迎风站在栏杆边,额边细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李书言轻手轻脚地上了阁楼,走近些,才看见女子衣着华丽,满头珠翠,后面还跟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宫女。看这服装制式,此女子应该是皇后了。夜国的皇后百念竺,原本是璃国长公主,为了维护两国和平友好,她远嫁夜国和亲,皇上为免她思乡心切,特许她在宫里穿着家乡服饰。璃国重军事,虽地广人多,奈何土地贫瘠,无法种植粮食,所以不得不受制于以农业著称的夜国。若非如此,璃国公主也用不着来和亲。李书言嫁进宫里两年,听闻皇后性格温婉,端庄大方,可她不爱热闹,也鲜少出宫,通常那些必须要皇后参加的场合李书言都不被允准露面,所以在这之前她还真没见过皇后。听闻皇上一直待皇后不错,可大婚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宫殿。是个和自己一样的苦命人。兴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百念竺转过身来,只见她容貌恬静,眉眼温柔,一双杏眼波光流转,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到底是皇后,百念竺虽然身姿娇小,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威严感,只是神情中的寂寥怎么也藏不住。李书言朝她欠了欠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阁楼风大,娘娘连件披风都不带,仔细着凉。”
“你是……苏妃?”
看见她,皇后的表情有些错愕。李书言惊讶地问:“娘娘知道臣妾?”
“素来听闻苏妃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见面。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
百念竺上下打量了李书言一眼,眼中难掩惊艳之色。“娘娘谬赞。”
李书言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美人儿这个称呼,她才不想要。皇后见她表情苦涩,轻叹了口气,突然惆怅地说了句:“妹妹在这宫里,怕是也过得也如履薄冰吧……”李书言诧异地瞪大眼。外人只道皇帝与自己青梅竹马,对她疼爱有加,嫉妒和憎恨她收了不少,可像皇后这般同情怜悯的,深宫里这是头一个。“妹妹一看便是个坚强的人,只可惜这宫里,只有弱肉强食和无止境的嫉妒。得到宠爱的同时,也会得到各种暗算。”
百念竺漫不经心地开口,字里行间像是感触颇深。李书言没想到皇后久居深宫不出,知道的却不少。她太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看起来如此不开心,这宫里,可有什么让你难过之事?”
皇后叹了口气,疏离的眼眸对上李书言疑惑的视线,红唇微启,似是想说的话一大堆,到了嘴边,却只吐出两个字:“太后。”
太后?!李书言惊了惊。难道说太后每天想着法子对付她还不够,竟还对皇后下了手!她猛地想起皇后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妹妹在这宫里怕是也过得如履薄冰吧”。这个“也”字,用得便十分微妙了。如果是这样,那把皇后拉来为己所用,她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对付太后和婉妃了?她本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可见皇后抚了抚衣裙准备离开,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然后一瘸一拐地下了阁楼。之前可从未听过璃国公主腿脚不便的消息,若联姻前便是这样,那和亲的人选就不会是她。难道这腿脚是来了夜过之后才不便的?是太后!种种疑问缠绕在李书言心中,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皇后一瘸一拐的背影,似是看到那个不断被欺侮暗算、却又有口难言的自己。皇后有璃国撑腰,又贵为一国之后,尚且被太后搓圆揉扁、不敢反抗,更遑论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妃子?李书言有些烦躁,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斗不过那个权势滔天的死老太婆。既如此,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吃人的皇宫。百念竺走后,她一个人待在阁楼也没意思,既是闲逛,那便少不了要去娘娘宫女们都爱逛的御花园。这个季节的莲花开得正娇艳,朵朵挺立,满池的娇嫩粉色。李书言看莲花开得这般好,难得心情放松下来,眼中惊现一朵并蒂莲,她忍不住伸手去碰,却听身后一阵咋咋呼呼的惊呼:“不可碰啊不可碰!还请娘娘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