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嫲嫲，她比上次相见，越发的苍老了。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如今也散了。“你来了。”
床上的嫲嫲听到了动静，出声道：“我等你许久了，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等我做什么？”
李书言走近了几步，狐疑的问道。“当初你来找我，我虽说了假话骗你，可那些话也不全都是假的。”
老嫲嫲咳嗽了两声，又继续道：“你娘确实曾是先太后的侍女，我与她也确实曾共事过，当初见到你时，我一眼便认出了你，因为你和你娘极像。”
“那你为何骗我？”
李书言追问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人答应过我，若我这么说，便会接凌儿出去，可我等了他许久，都没有等到他来兑现承诺，如今我时日无多，已经耽搁不起了。”
“你说的凌儿是方才引我过来的那个女孩儿？”
“是她。”
提起凌儿，老嫲嫲声音里多了几分心疼，“她从小就在这冷宫中长大，自从我来到这冷宫以后，也是她陪我最多，如今我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
“你是要我将她带在身边？”
李书言蹙眉。“是，求您看在我跟你娘曾经共事过的份上，将来若有机会离开这冷宫，能够带着凌儿一起走。”
老嫲嫲诚挚的恳求道，“若是不能，也请您留凌儿在身边照顾，她很聪慧伶俐，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李书言并没有着急拒绝，心中暗暗思量着，芳兰很快便要出宫了，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帮她打点朝霞宫。可是，那丫头瞧着年纪小的很，如何能担得起这般重任？她朝霞宫又是个危险的地方，一时看顾不好，出了事，可愧对人家临终嘱托，实在不好。“老奴知道您的为难，但老奴也只能求您帮忙了，这孩子若是能得到您的照拂，一定能平安的熬到出宫的年纪，还请瑾妃娘娘发发善心。”
老嫲嫲只差给李书言跪下了。李书言思忖了片刻，才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将她带在身边，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前头，她若做了什么我无法原谅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因为你刚才的话对她手下留情的。”
老嫲嫲连连点头：“娘娘请放心，凌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万万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的。”
“好，那些事，我便应了你。”
李书言浅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跟你娘真的很想，当初你娘也是这般，无论谁来找她帮忙，她都会竭尽全力。”
老嫲嫲看着李书言，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还真是，有点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李书言看着她没有说话。人活这一辈子，若是没有点牵挂，大概也与皮囊无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