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娘娘，嫲嫲她没了。”
凌儿一边哭，一边跑向主殿。芳兰在门口将人拦了下来：“怎么了？”
“芳兰姐姐，嫲嫲她……她没了。”
凌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先别急。”
芳兰扶着凌儿，“娘娘现在怀着身孕，是万万冲撞不得的，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再带你进去见娘娘。”
凌儿哭的止不住：“姐姐，我没有家人了，我没有家人了。”
“胡说。”
芳兰心疼地给凌儿擦干眼泪，“你还有我和娘娘，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凌儿扑在芳兰的怀里，还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姐姐，我想厚葬嫲嫲，可是我出不了冷宫，我该怎么办啊？”
芳兰拍了拍凌儿的头：“放心，娘娘会做主的，咱们现在就去见她，你待会儿可不许哭，别惹得娘娘伤心。”
“嗯，姐姐放心，我一定忍着。”
凌儿点头保证道。两人进了主殿，李书言还依旧在摆弄手中的木头，那木头经过这几日的雕琢，已经有了点形状了，瞧着像是个小人。“凌儿，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偏殿伺候嫲嫲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李书言看到凌儿进来，疑惑地问道。“娘娘，嫲嫲她……没了。”
凌儿哽咽着，但愣是没有掉一地眼泪。泪花儿蓄在眼眶中，天可怜见。“怎么这么突然？”
李书言愕然道。“嫲嫲昨天还说，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凌儿双肩颤抖不已，极力压抑着哭腔，“刚刚吃过午膳，嫲嫲说想睡一会儿，却没想到……”李书言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娘娘，这多年来，嫲嫲待奴婢不薄，我想厚葬她，却无法出这冷宫，求娘娘帮帮我。”
凌儿拼命的磕头求道。“这你放心，我会帮你去求皇上的。”
李书言一口应下，“芳兰，你去让门口的守卫去向皇上禀报此事，嫲嫲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曾伺候过先太后，想要厚葬并不是什么难事。再提凌儿求一个恩典，让凌儿能去送葬。”
“是，奴婢这就去办。”
芳兰领命，退了出去。“多谢娘娘，奴婢这辈子定当牛做马来回报娘娘。”
凌儿跪在台下，不断地磕头。“不必这样，你先回去替他老人家梳洗梳洗，待会儿我会让芳兰送一套新衣过去给她，你为她换上，也让她走的体面一些。”
李书言叮嘱道。“奴婢替嫲嫲谢娘娘美意。”
凌儿道过谢之后便回了偏殿。来给嫲嫲收拾的人很快就到了，凌儿刚给嫲嫲还完新衣，梳好发髻，芳兰便带着人进来了。“凌儿，可好了？”
芳兰探头问凌儿，“如今咱们娘娘怀着身孕，葬事是不宜大办的恐冲撞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请你见谅。”
“姐姐这话折煞我了。”
凌儿哭道，“能给嫲嫲送葬，我已经感激不尽，断不会这般不懂事冲撞娘娘。”
“那便好。”
芳兰拍了拍凌儿的手，“一应物品都置办齐了，那些小太监会带你出宫，挑个好地方将嫲嫲葬了，太阳下山之前，你再跟着回来。”
“是。”
凌儿点了点头，便跟着送葬的太监们离开了冷宫。芳兰也回了主殿，去向李书言复命。“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李书言见芳兰进门，便问道。“妥了。”
芳兰点头，“只是苦了凌儿那小丫头，从此之后又是孤身一人了。”
“总是要长大的，她那样单纯的性格，在这深宫中要吃亏的。”
李书言将手中的木人擦干净，递到芳兰面前：“看看，像不像？”
芳兰接过来一看，那木人赫然就是嫲嫲大的样子，眉眼大概有七八分像。“像。”
芳兰看着手里这木人，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娘娘真是好兴致，费了这么些功夫，都是为了哄凌儿高兴。”
李书言伸手点了点芳兰的鼻尖：“我就知道你会拈酸吃醋，还能没你的份吗？”
芳兰这才惊喜的抬头：“真有奴婢的份吗？”
李书言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这木人现在还不能给你，等将来你出嫁的时候，我便让她替我送嫁。”
提起嫁人，芳兰情绪又低落下来：“娘娘，可我不想走啊。”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芳兰看向她，“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过些日子，等宫里这些流言都清理干净了，皇上便会为你选婿。”
“奴婢是看嫲嫲走了之后，凌儿便只剩下独自一人，怪可怜的。”
芳兰道，“奴婢若是走了，娘娘也只剩下一人。”
“我可不是一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人儿，再过几个月，他便会出生。”
李书言扶着肚子，“芳兰，你可要加把劲儿，成了亲，赶紧生个漂亮闺女，将来给我做儿媳。”
“娘娘越说越不着调了。”
芳兰报赧，“再说，娘娘怎么知道这肚子里就是个小皇子呢？”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就是个小皇子。”
李书言浅笑着拍了拍肚皮，“等他顺利出生，也算是替他那个没能出生的哥哥或是姐姐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娘娘莫要伤怀，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芳兰劝慰道。李书言强打起精神：“算了，不想这些事了。你想办法联系一下云南吧，问问那两个姑娘找到了没有。”
“是。”
芳兰点了头。与此同时，凤仪宫中。宁如姬看着跪在台下的李常在道：“人我已经找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今夜便动手。”
李常在道，“臣妾听说冷宫刚刚死了个老嫲嫲，正是个好机会，让皇后娘娘的人趁机溜进冷宫，再命人提前将迷药放入李书言的房中，到时候再设计让皇上去冷宫探望李书言。臣妾就不信，亲眼所见李书言偷人，皇上还会容得下她。到时候，就连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也保不住。”
宁如姬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
李常在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连声应道：“请娘娘放心。”
离开了凤仪宫，李常在身边的侍女才开口道：“娘娘真要今夜行动？”
“自然。”
李常在冷笑道，“今天是最好的时机，我可是听说皇上最近派了不少人追查宫中流言一事，若是不帮他一把，岂不是可惜？”
侍女也跟着笑了笑：“皇后还自以为聪明，却不知竟被您耍的团团转。”
“你去找个脸生的，给冷宫送些迷药去，莫要漏了马脚。”
李常在叮嘱道，“今晚，我要李书言和宁如姬一个也逃不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侍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