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自从授封大典结束之后,大明朝堂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朱元璋都察院升格为御使台,脱离中书省管辖,直接听命于他,并令蜀国公刘伯温出任都察院左都御使,一体统察朝庭内外所有官吏,上至中书省丞相,下至各省州府县衙,包括水陆三军将士,全有统察大权。 可以说是明面上的官方锦衣卫首脑,类比现实的纪委之长。 刘伯温的职权可谓是朱元璋一人之下,满朝文武百官万人之上! 同时,朱元璋下诏,任命魏国公徐达为中书省左丞相,任命韩国公李善长为中书省右丞相。 由此可见,朱元璋对李善长的不放心,特意任命徐达来当这个左丞相来敲打李善长这位朝堂上的淮西人首脑。 所谓左右之名,好比是现代的正副之名。 别看徐达是左丞相,实则他只占个名,根本不管事。 而李善长的右丞相,表面上是副的,实际上还是他主管事务,只是表面上头上还有一个徐达而已。 这就是朱元璋驾驭文武,平衡朝堂文武之争的一种手段。 单从这个操作来看,朱元璋是有些政治智慧的,如果不算以后他的无脑操作的话。 再之后,又有刘伯温的弟子杨宪治理扬州有功。 杨宪在扬州期间亲率扬州官员下地种田,挖渠,开恳荒田,提出官员责任田制度,并以酷烈手段杀死贪污犯官,饱受朱元璋好评欣赏,朱元璋大喜下召杨宪入京受赏。 杨宪进京后,敬奉三袋当季收获谷物,一袋稻谷,一袋红薯,一袋玉米,并且还有两支半尺来长,谷粒两百余粒,可称千年罕见的祥瑞稻穗,并同明王所献的红薯玉米一样,是上天降于大明王朝。 朱元璋闻之大喜,将这两支祥瑞稻穗挂于御书房之上,天天都要瞅一眼。 随后大喜之下的朱元璋任命杨宪为中书省平章政事,三品衔,可谓是一步登天。 值此时,中书省内有杨宪这个刘伯温弟子以作节制李善长,中书省外又有刘伯温这位一人之下,统察百官万民的左都御使。 师徒二人一在内,一在外,合力节制李善长,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朝庭之外,很快便有流言传出,朝廷之内有淮西党与浙东党。 前者以韩国公丞相李善长为首,后者以蜀国公刘伯温为核心。 杨宪本人也是心中激动,主动找刘伯温商讨如何节制李善长,赶他下台,刘伯温却是老成持重,不想弄权成党与李善长相斗,这斗来斗去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坏处,自取祸事。 奈何杨宪却是不甘心,他才四十不到,如今已坐上三品大员之位,他却还想要往上爬,更上一层楼。 怎么爬?头顶上李善长就是必须要扳倒之人,可现在刘伯温却忽然说他不想和李善长结党相争,试问杨宪又怎能甘心。 杨宪带着不甘走了。 刘伯温却也知道,自此两人师徒缘分已尽,因为道不同了,从此与杨宪渐渐疏远。 而在另一边,李善长与门徒胡惟庸在家中坐而喝茶论道,谈及朝堂上淮西党与浙东党,却是老神在在,呵呵笑语,不屑一顾。 “浙东党,浙东党?…抬举他们了。”
“刘伯温我比他自己都懂他。”
“他不会和我争,因为他的道就是上善若水,夫为不争,其实无不争也。”
“相比刘伯温,我现在更觉得麻烦的是刘伯温的弟子杨宪。”
“此子年岁不过四十,锋芒毕露,圣眷正隆,他来了中书省,怕是要掀起不小的波澜,其中首当其冲的却不是我,而是惟庸你啊。”
“我?”
“不错,世人皆知杨宪是刘伯温的弟子,而你胡惟庸也是我的门生。”
“杨宪不是个蠢人,不会一开始就冲着我发难,肯定先对你着为难。”
“他来中书省后,肯定要拿你作靶子,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为是。”
“呵,杨宪?就他?幸进之臣罢了,惟庸可不会怕他。”
“诶……反正你小心就是了。”
“对了,你替我拟一道折子。”
“如今皇上的几位皇子都已经长成了,如何安置他们才最有利于大明王朝?这事我已经琢磨多时了。”
“你看,皇上封出了一个明王,虽然没有封地,没有兵权实权,徒有虚名,但从中也能看出一件事来。”
“皇上肯定也想为皇子们封王,却担心臣工们反对,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诸皇子封王不像那明王只是个虚名,必然要有各自的封地和兵权实权,以此来分化分割淮西武将们的兵权,以此来平衡大明江山权重。”
“所以,皇子们封王的事,由我来说最妥。”
“此奏的核心就是,奏请皇上以大明千秋大业为重,举贤不避亲。”
“即刻敕封诸皇子,为各地藩王。”
“册封实权藩王会为大明未来的江山埋下隐患,臣功都明白,必然会有人出来反对。”
“这件事,我懂,皇上也懂,但是这是将来的事,隐患会是一百年后或是两百年后的事,但那又和我等有何关系?”
“皇上出身寒微,还有着小农思想,打下了大明这么大的江山,想着把江山大半留给太子,小半给皇子们分一分,这是再也不奇怪的事了。”
“将来太远,一百年后两百年后都太远太远,我和皇上一心,都只看现在。”
“呵呵,惟庸明白了吗?”
“如果说刘伯温的道是上善若水,夫为不争,无不争也。”
“而我的道却是一切只为皇上着想。”
“皇上想做什么,我就想法帮皇上做好什么。”
“所以,我的位子才是最稳不过的,明白了吗?”
胡惟庸大为叹服,拱手而赞。 “相国大才,属下敬佩,多谢相国指点,惟庸受教了。”
“三日后,是明王大婚之日,惟庸,你到时提前与我们的人提醒一下,到时我会在那一日给皇上上奏,可不要有不开眼的人出来反对。”
“有明王本人这个例子在,又值明王大喜之日,相信明王应该也会赞同此事,毕竟他是第一个被封王的人,还是异姓王,最大受益者。”
说到此事时,李善长忽然感觉有点脸疼牙痛,想起了当年被王明隔空打来的巴掌,现在想来,似乎痛楚依在。 “什么淮西党,浙东党的,其实都不是皇上最在意的。”
“皇上最在意的只有明王党!”
“虽然这明王党,只有明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