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手指微微一顿,哼了一声,“你会后悔的!”
拿着支票,转身就这样走人了。对于她的威胁,江逸之不甚在意,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秦商究竟想要做什么?当初情势所逼,投靠了他,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是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合作伙伴的时候了。——从医院里做完检查已经有几天了,坐在庭院里看着枝叶蔓延舒展,一切都是勃勃生机的样子。在这样的绿意盎然下,白亭如身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坐在树荫下面不紧不慢的切着水果,院子里飘着一股浓郁的奶茶香味。其实他从没有跟她说过,他并不怎么喜欢奶茶的味道,但看她每次都忙的不亦乐乎,而又乐在其中,就不忍说出口了。端起切好的水果拼盘朝他走过来,看到他面前放着的奶茶杯子只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你怎么没喝呀,是不是今天煮的不好喝?”
“不,还不错!”
他说,然后端起,一点一点喝光。看到他全喝光了,白亭如这才笑起来,“吃点水果,很新鲜的。”
用精致的水晶叉子叉起一小块橙子,裴斯年看着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她立刻紧张的问道,对于他,真的是关怀的无微不至。轻轻摇头,他说,“小如,你陪我在这边也有些时日了,就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你……嫌弃我了?”
小脸一垮,立刻显得很沮丧的样子。“怎么会嫌弃你,只是你陪我这么久,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处理生意,还有你爸妈呢?你差不多每天都给你爷爷打电话,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呢?”
难得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这些话,也压在他的心头有些日子了。“你是关心我啊!”
松了口气,白亭如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家里的生意又不许我插手,我自己的生意,电话电脑就能遥控了。至于爷爷……我是很想他,可眼下还是照顾你最要紧!”
“我已经没事了。”
看着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裴斯年温声道,“你陪我出来也有几个月了,家里一定会担心你的!”
“没关系了,还是……先等你的病情稳定一点。”
她有些心慌,着急的想要说服他。话才刚说一句,裴斯年就反过来按住她的手,“我有什么病?”
这一句话,就让她语塞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你看,我只是失忆而已,你也说了,想不起来就不要硬去回忆。既然如此,也许我失忆慢慢就会好,也许一辈子不会好,难道你要陪我一辈子,也不回家看看吗?”
“我……”“小如,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听我的话,不必时刻陪在我的身边,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他温和的说。“我该做的事,就是想好好的陪着你!”
白亭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你不知道,你出事以后我就好怕,怕你会再次离开我,我怕会有什么不测,我怕的太多!我只要时时刻刻守在你的身边就好!”
“傻丫头,我不是在你的身边?”
抬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再说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啊!”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怎么,你不喜欢?”
“不不,我是没想到,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我……我没心理准备。”
听到她的话,裴斯年轻轻笑起来,“又不是见家长,要什么心理准备?还是你觉得我太丑,不能带去见你爷爷?”
“你还要见我爷爷?!”
她眼睛瞪得老大,显得很是惊恐,“可是,你的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我还没跟爷爷提你的事,这……这太突然了!”
猛然站起身,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背过身胡乱的说着。看着她的背影,裴斯年只觉得有点奇怪,又有点好笑,“我的检查报告不是过两天就有结果了么?再者说来,我也没说明天就走啊。你可以先做准备。”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跟我去见爷爷呢?”
冷静下来,白亭如转过身看着他问道,“这里不好吗?只有我跟你在一起,不好吗?”
“当然好!”
裴斯年回答道,“可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耗下去,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来呢?不管能不能找回记忆,我都希望生活可以继续,而不是停滞不前,你明白吗?”
“没有停滞不前啊,一直在继续的!我们每天都在过日子,过的很开心,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说道,“你究竟还想要什么呢?”
“我不记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是绝不能如现在这般的无所事事,我应该有工作,你也有自己的生意,我怎能每天这样虚耗时光?再说了……”他顿了一下,“你不是说,当日我是在容城出的事?我也想回去看一看,也许能找回点记忆。”
咬了咬唇,白亭如没有再回话。“你……不想让我回去?”
“我怕!”
她咬着唇瓣,声音颤抖。裴斯年以为她说的是怕他再次出事,轻叹一声,“我知你是关心我,但不能因此就让我做一辈子的笼中鸟吧?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出事的!”
抬起头看着他,白亭如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牢牢的抱着他的腰身,“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再离开我!”
被这样猛烈的一冲撞,裴斯年怔了怔,旋即微笑起来,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答应我,你答应我啊!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极为迫切的声音,渴求着他的一个肯定的答复。微风徐来,裴斯年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不离开!”
她笑起来,抱得更紧了。——拎了一盒杏仁酥,不紧不慢的往绿城的方向走,最近肚子愈发的大了,不太适合开车,所幸路途并不远,干脆就当活动身体锻炼了。然而一路上却似乎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这让叶瑾言非常不解。她毕竟已经淡出一段日子了,媒体对她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关注度,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像又找回了自己初出头的感觉呢?经过一个报亭,扭头随意的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就惊住了。本已经走过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顺手抄起摊面上的一本杂志,封面上赫然是挺着肚子的她,虽然只是侧面,但也能认得出来。而她的边上则是江逸之,画面明显是医院,要说图片也没什么,可标题就简直让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姐妹相争,血溅豪门!捏着杂志的手都在颤抖,报亭里的阿婆探出头来,推了推老花镜,“要不要啊?”
“要!”
丢下钱,她拿着那杂志一边走一边翻,内页是详细描述了叶雪昕出事那天的事,但是大部分都是胡诌的,也不知道是记者还是谁的想象力,满篇的简直狗血到极点,又煽情到极致的文章。大抵是说她跟江逸之的前尘往事,然后翻出来一些自己跟叶雪昕的陈年瓜葛,再联系她现在丧夫,跟妹妹不合,怎么又想翻旧情之类的……越看感觉血越往头上涌,她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乱写的记者,然后狠狠给他几个嘴巴子。路上的行人人来人往,似乎每一个人都在看她,都在笑她。叶瑾言气得嘴唇发抖,手里的杂志也捏成了一团。经过一家咖啡厅的时候,凑巧看到江逸之正坐在里面悠闲自在的喝着咖啡,面带微笑的跟对面的人说话,优雅从容,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冲了进去。“啪!”
杂志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江逸之面前的咖啡杯被杂志打翻,咖啡溅脏了他白净的衬衫。“你干什么?”
他没开口,对面的人倒是先发火了,“服务员!”
服务员应声而来,“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人都放进来吗?”
“这位太太,您……”叶瑾言动也不动,就这样直瞪着江逸之,冷冷的看着他。“不要紧!”
挥了挥手,江逸之看向他对面的那个人,“抱歉,至于合作的事,改天再谈吧。”
“江总……”“我说改天再谈吧!”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能不识趣,那人便起身离开,还睨了她一眼。瑾言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眼神恨不能吃人。“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呢?”
他笑了笑,“要不要来杯果汁?”
“你干的好事!”
她冷声道,“你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什么姐妹相争,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江逸之笑着将杂志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人家写的,又不是我写的,你找我发火,我也是无辜的很啊!”
“你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上面的东西,根本都是你的授意下写出来的!”
她气得不轻,“江逸之,你卑鄙无耻下流之极!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话,何必说的这样绝呢?”
江逸之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