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夫妇正埋怨路景扬,就接到了老宅姑奶奶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们回去。深夜,又是管家来的电话,还如此紧急,莫不是……路母脸上不由浮现几分喜色,“是不是那老不死的要完蛋——”“先去看看再说!”
路父倒是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动作极快,显然有些按捺不住。见状,路母脸上笑意更浓,动作也加快几分。路家距离老宅有段距离,但幸而深夜道路空阔,再加上路父一直催促司机再快点,是以二人很快就到了老宅。“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姑姑出了什么事?”
路母一进门便急忙问管家,看似关心,实则眼中的激动和兴奋都要溢出来了!管家没眼看,又不好干涉路家的事情,只垂下眼,“您二位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路母却将对方垂下眼的动作理解为哀痛,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迫不及待拽住路父,“好、好,我们这就进去。”
“进去吧。”
路父也暗暗地勾起了唇角,语气轻快。看着二人的背影,原地的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分钟不到,屋内传来姑奶奶中气十足的骂声,一开始,还能清楚听到路氏夫妇的辩解,但随着姑奶奶怒气愈盛,那对夫妇好似消失了一般,半点动静都没了,直至最后,才隐约听到几声低泣。屋内,姑奶奶坐在沙发上,看都不想再看二人,“做出这样的蠢事,还要儿子来帮你们两个长辈来擦屁股,丢不丢人?!要是你们两个没能力没见识也就算了,偏偏害人的时候心眼那么多!景扬是不是你们的亲儿子,有你们这样毁他前程的吗?!啊!”
面对姑奶奶的质问,路父哑口无言,路母却有些不甘。她耷拉着脑袋,也不忘低声解释:“我、我不知道这件事,那不是我做的……”“是,你是没毁景扬的前程,你是直接毁了他的姻缘!”
姑奶奶一敲拐杖,“咚”的沉闷一声,吓得路母一哆嗦。她瞪着路母,道:“沐曦,多好的孩子,和景扬认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结了婚,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多好,你非要把他们给拆散了!还要把许家的那个混账东西介绍给景扬,那是个什么东西?手上沾了人命的东西也敢往家里拉,你脑子被狗吃了不成?!”
路母被骂得愈发抬不起头。从前姑奶奶就不喜欢许菀菀,但她想着,这孩子又没犯错,且向来对家里长辈殷勤,也不算讨嫌。她不喜欢对方,兴许只是自己和许菀菀没眼缘罢了,故而,姑奶奶并未过多阻拦路母和许菀菀来往。但现在,得知许菀菀曾害死过人,姑奶奶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对方。她这双眼睛还是很毒的。“说到底,你不就是嫌弃沐曦不能生吗?”
姑奶奶冷笑着,讥讽道:“你爸妈倒是能生,可你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依我说,你爸妈还不如不能生呢!”
路母满面通红。紧接着,姑奶奶又看向路父,更加不客气,道:“你爸妈也能生,但我告诉你,你爸不止一次告诉我,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他还不不如不生!”
两个人没脸抬头,不敢抬头。说完这么多,姑奶奶也累了,摆手,道:“天不早了,今晚上你们就留在老宅,别回去了。”
留宿?夫妇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拒绝和害怕。“姑姑,有司机——”姑奶奶不耐打断,“我说留下就留下!怎么,在老宅住一晚就这么让你们难受?这儿是有鬼还是有老虎,瞧你们那副怂样!”
二人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乖乖点头,随管家去洗漱休息。夫妇俩本以为留宿一晚就够了,但万万没想到,次日二人早起准备离开时,老宅大门关得死死的,别说司机,连车都不见了!去找管家,管家只说这是姑奶奶的意思,“二位心火太盛,最近外面又不太平,她老人家的意思是,让二位在老宅修养身心,待事情了结了再回去。”
“那姑姑呢?”
路父声调不自觉拔高。管家微微一笑,“她老人家昨晚上被二位气得不轻,一大早就带着家庭医生去郊外别苑调养身体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姜还是老的辣,就这样,路氏夫妇二人被彻底扣在了路家老宅。等许家回过神来,想到路父手里的相关资料,急匆匆赶到路家时,才发现路家一个人都没有,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对方。“他们不会跑路了吧?”
许母彻底慌了。许父还强撑着,但心里也直打鼓,“要不,去路家公司看看?”
话音刚落,许菀菀慌里慌张从外面跑进来,鞋子都跑丢一只,她脸色惨白,“爸!不好了,外面、外面有好多狗仔,他们都拿着摄像机,都要来拍我们!”
“快回家!”
许家三人狼狈逃回自己的家,还不等喘口气,许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许家母女俩吓了一跳,许父安抚二人两句,才接了电话,“喂?”
“许总,公司出事了!”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尤为慌乱,还带着丝丝哭腔,“几个合作方都闹着要解约,公司门口围了一大堆媒体记者,上次您好不容易打发走的警察又来了,而且一直说——”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一只大手抢走,还不等秘书反应过来,就听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对着电话那头冷声道:“你好,许先生,经调查,我们发现您的女儿许菀菀疑似涉嫌贿赂国家公职人员,请您及时让她来警局接受调查,否则我们将直接上门逮捕。”
说完,男人直接挂断电话。秘书诚惶诚恐接回手机,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而许家这边,因着屋内安静异常,即便许父没按免提,电话那头警察的话也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母女二人的耳中。“我、我不去……”许菀菀哭得花容失色,妆全都花了,眼线眼影糊了满脸,“我不去,我不去……爸爸,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