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
沐母同样听出了不对劲，脸上笑容消失，拧起眉，敏锐道：“是不是小曦跟你说了什么？”
蔡毅又担心又八卦地顺着沐母的视线看向路景扬。路景扬抬眸，对上沐母的视线。蔡毅吞了下口水，担心值直线上升，完全超越了想要挖掘八卦的心。沐母明天就要做手术了，而沐曦此刻又不在，万一路景扬真的说出爆炸性的真相，那——“您想多了。”
路景扬忽而扬起个笑来，“我只是随口一说，想夸赞小曦有胆识，经营公司有方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沐母再次确认：“真的？”
路景扬笑道：“难不成还是假的？再说了，当着您的面说小曦的坏话——除非我脑子进水，或者彻底傻了。”
沐母被他的形容逗得“噗嗤”笑出声。蔡毅也暗暗松口气。至于门外的沐曦，则轻嗤一声。路景扬这话也就骗骗不知道内情的老妈和蔡毅。方才那话，分明是在讽刺沐曦卸磨杀驴！路景扬倒也敢想，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做错事的都是他，他竟好意思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沐曦身上来！她及时止损，拒绝沉没成本，还有错了？想到这儿，沐曦手腕用力，直接打开门。原本洋溢着笑声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工作处理完了？”
路景扬率先问道。沐曦“嗯”了一声，将电脑放好，只当什么都没听到，道：“这段时间多谢你们陪我妈妈，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饭？”
蔡毅当即兴奋点头，却不想还没说话，就被路景扬按住了。男人声音沉沉的，脸上也没多少表情，完全看不出悲喜：“时间不早了，我和蔡毅明天还要上班，还要提前去实验室做准备，就不打扰你们母女俩了。晚饭我们自己会解决。”
“可——”蔡毅还想说些什么，沐曦直接打断：“也好，我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说着，她摆手指向门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送二位出去吧。”
“多谢。”
出了病房，蔡毅忍不住抱怨：“刚刚应该答应沐曦的，一起吃个饭，也好——”“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路景扬冷冷打断。蔡毅：“……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嘛，有什么误会及时解释清楚，省得造成更大的误解。”
路景扬没说话，只是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蔡毅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去捂装着烟的口袋。路景扬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声音毫无起伏道：“的确有误会，但在沐曦不想听我解释的那一刻，我就能预见解释误会后她的反应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解释？”
在明知道沐曦会选择相信萧文璟的前提下，他再去解释，除了显得像个傻子，毫无作用。“你的意思是……”蔡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绕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磕磕绊绊道：“她宁愿相信误会所带给她的……假象，也不愿意相信你所叙述的事实？”
路景扬没吱声。显然，没否认，便是默认。蔡毅这次丝毫想笑的心都没了，饶是他，也不免为路景扬感觉到悲哀，由衷感慨：“兄弟，你也太惨了吧！”
路景扬仍是沉默不语。见状，蔡毅暗叹口气。难怪路景扬自打从乡下回来就一直闷闷的，本就沉默寡言的他，这几天和哑巴无异。实验室的师弟师妹本就不敢招惹他，现下更是连正常的工作问题都不敢去找他解疑。但凡遇到问题，他们都只能去问蔡毅，再由蔡毅转达给他。实验室的氛围压抑得要命，偏偏路景扬工作起来又疯得要命，不吃不喝也就算了，觉也不好好睡！其他人都吓得要死，平时爱偷奸耍滑的，这几天丁点不敢偷懒，生怕被路景扬留下来加班——以路景扬加班的强度，别说秃顶，体力不支晕倒都有可能！蔡毅本还觉得路景扬可能是为了赶工作进度，体谅他，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在沐曦那受到了刺激。再联想实验室那帮苦兮兮的师弟师妹，他不由摇摇头，长叹口气。沐曦啊沐曦，你和路景扬互相伤害也就算了，何苦为难我等凡人？蔡毅抬手，拍拍路景扬的肩，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景扬，依我看啊，你放手得了。你想想，以你的条件——外貌、身材、工作，还有家世，哪一个不是完美至极？根本不愁找不到更好的。”
路景扬不说话。蔡毅察觉出不对劲，“沐曦都没戏了，你还想着她？”
路景扬摇头。“那就好，”蔡毅松口气，“其实你只要——”“沐曦选不选我都无所谓。”
路景扬打断，强调：“主要是萧文璟，只要他还在沐曦身边，我就不可能离开。”
蔡毅懵了。路景扬道：“萧文璟绝对不是诚心追求沐曦，在山顶上，他主动挑衅我，事后却装可怜博取沐曦同情。单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城府极深，居心叵测。沐曦和他在一起，绝对会被算计。”
“所以？”
蔡毅整个人都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意思提问。“这种人不能留在沐曦身边。”
路景扬道。蔡毅追问：“你打算怎么做？”
路景扬步伐放慢，幽幽道：“萧文璟所要的，不外乎钱，或者是权利。既然沐曦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那么，即便我想办法戳穿他，沐曦也可能会相信他拙劣的借口。所以，不如直接满足他的条件，以此为条件，让他远离沐曦。”
一旁的蔡毅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蔡毅不敢相信道。难不成路景扬这几天沉默不语，闲暇时也一直在深思，是在考虑这件事？“只是初步的想法，具体如何实行，还得结合实际情况来。”
说完，路景扬忽停下脚步，侧目看向蔡毅，认真道：“明天沐曦的妈妈要做手术，你帮我盯着吧，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