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方,卫琼还是不认命,只要有机会,她定是要逃走的。是以,看到卫瑜要将她带上画舫,她顿时就有了主意,所以就有了开头那一幕的拉扯。时间回到当下,卫瑜被卫琼无端说了一通,委屈得眼眶都红了,比起卫琼的咄咄逼人,她就显得楚楚可怜了。看戏的路人都忍不住想要帮她打抱不平了,但是又害怕被卫琼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只得默不作声。卫瑜为了得个好名声,没少做戏,生怕跟卫琼太执拗的话,会被她掀了老底,只得将挽着卫琼的手放开。“既然大姐姐不领情,不愿意我这个当妹妹的搀扶,好生说就是了,何必如此辱骂于人呢?”
卫琼白了她一眼,径直上了画舫,也没进船舱,反而站在甲板上,卫瑜本来就是要她抛头露面,见她如此,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阻止。这会儿卫琼离开了岸上,一旁的人都纷纷出言安慰卫瑜。卫瑜故作大方的摇摇头:“多谢诸位为我打抱不平,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家姐姐的脾气本性并不坏,可能是天气太热,心头烦躁得很,才会如此不客气吧!”
卫瑜还在借此机会扬名,画舫那边却是传来“噗通——”一声响。紧随而来的就是尚书府的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小姐,大姑娘跳湖了。”
光天化日之下,要是真的闹出人命,外头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谣言来,老爷为了平息事端,只怕会让人直接打死她们的。一听到这话,卫瑜的笑容逐渐消失,顾不得再做戏,怒呵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大姐姐给救上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们?”
卫瑜说着大步跨上了画舫,指挥着下人顺着卫琼落水的方向找人,心里头恨不得把卫琼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因为她寻死就满盘皆输呢?本以为被罚了这么些天,卫琼是真的认错服软了,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她竟然跳湖了,也不知是为了逃跑还是寻死,反正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她要是还有一口气,她都会把人送到方公子床上,要是死了,她怎么也要将她给碎尸万段才甘心?卫琼虽是在乡下长大,但是水性极佳,趁着卫瑜和卫家的丫鬟小厮都不注意的时候,她一头就扎进了河里,并且快速的憋气沉在湖水中,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另一个方向游去,这是她最后逃跑的机会了,她不可能会为了家里那一群豺狼虎豹牺牲自己的。这边,沈瑶她们的画舫都已经到了给荷花池中央了,沈瑶在船舱里也待够了,便上了甲板,从划船的舵手那里要来一根竹竿,想要够一朵荷花来欣赏欣赏。没想到她刚刚伸出竹竿,竹竿就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力气还很大,吓得沈瑶差点松手。哗啦——有一个女子破水而出,她用一只手抓住竹竿,另一只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让眼睛睁得开,随后看向甲板上的沈瑶:“夫人,我叫卫琼,求求你救救我吧!”
沈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人竟是在岸边与人吵嘴的那一位。骆厢也弯腰从船舱里出来了,看到卫琼这副惨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瑶妹妹,不如让她上来吧!”
骆厢其实很能感同身受,只怕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跳湖吧!在死门里头求一道生门,何其艰难啊?沈瑶自是无话,让船夫和碧荷她们过来帮忙,将卫琼给拉了上来,见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又给她找了一身干爽的,让她去船舱里头,把纱帘拉上,换一身衣裳。叶山还贴心的给她准备了一顶帏帽,让她用帷帽遮住脸,也就不用怕别人认出来了。卫琼只能道一声:“多谢。”
说实话,要不是力竭了,再往前游,她怕自己会吃撑不住,真的应了那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才向她们求助。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她得救了。换好衣裳后,卫琼便将纱帘拉开,上了甲板跟沈瑶和骆厢道谢。“卫琼多谢二位夫人相救,救命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日后涌泉相报。”
沈瑶罢罢手,指了指茶桌旁的空座,让卫琼过去坐,顺便八卦了一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罢了,不必挂怀,不知您是哪家的姑娘?为何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卫琼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也过去坐下了,将自己的身世和今天这样做的举动都说了一遍,末了又保证道:“夫人放心,等画舫靠岸后,我一定尽快离开,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世间为人父母者,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卫琼是吧!别怕,只要你说的是实话,瑶妹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骆厢一脸义愤填膺,堂堂朝廷命官,还是刑部尚书,既然知法犯法,一个几岁的幼童,连亲娘去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甚至连悲伤为何物都不懂?又怎么会去残害一个刚进门的继室?只怕这一切都是那位继室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将嫡长女给赶走,好为她的孩子们腾出位置。沈瑶也表态道:“厢姐姐说得对,若是卫讵真的知法犯法,那就是罪加一等,等查清楚以后,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卫琼听着她们两个的话,满脸都是不解:“不知两位夫人是什么身份?如何能为我做主呢?”
沈瑶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又是“哗啦哗啦”一阵响起,从四面八方突然窜出来一伙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沈瑶立即眯了眯眼,将骆厢和卫琼都护在身后,更是从袖带中抽出一根玉笛来,这跟玉笛是她与暗卫之间联系的信号,只要她吹响玉笛,暗卫就能即刻赶到护卫她。只是刚把玉笛放在嘴边吹了一声,立即就有人冲上来将它抢走了。碧荷跟叶山还有月桂折枝也从一旁跑了过来,护在自家主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