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交流,两个人并不那么熟,所以只好客套地回着。“哦,谢谢。我买了这个,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吃。”
孟云晴说着将放在门旁的一大提水果提起来递给了柳平国。柳平国急忙接过,点头哈腰地说谢谢。晚上,艾颇一进门,柳平国就将他拽进来,“大少爷,想吃你点水果还真不容易,让我从早上望到晚上。”
艾颇刚想问他在说些什么,但当看到桌子上的那袋子水果后,便明白了过来。他走过去,将水果直接放到柳平国的桌子上,“想吃就吃,尽情吃。”
柳平国一听,不免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没白给他“打工”,这家伙还算知道点感恩图报。“你说你可真有福气,校长千金亲自上门送水果。让我们这些单身汉情何以堪?”
柳平国边打开水果袋子边说。艾颇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开心和自豪,反而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要我说,咱这宿舍还真是会组合,幸福的,幸福得要命;苦学的,苦学得拼命;孤单的,孤单得赔命!你和叶安清属于幸福要命的人,那三个属于苦学拼命的人,而我,则是孤独赔命的人。”
柳平国边说边扒了一个橙子递给艾颇一半,艾颇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吃。“你说的叶安清,是前几天回来过一次的那个?”
艾颇将腿一抬,坐到铺上,身子往后倚靠在叠得整齐的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嗯,对对。这家伙还没毕业就让各个学校抢着要!不仅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前途还光芒万丈,换我得高兴死,不知道他愁个什么劲儿?”
柳平国想着前几天叶安清回来一次,躺在铺上一天不起,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失恋,就是得了抑郁症。没想到只是随心的一个猜测,却一猜中的。自那日辛心戴着“苹果心”项链回到宿舍后,一夜未睡。她反复挣扎,一面是叶安清,一面是艾颇。她,该怎么办?想到叶安清,她的心很痛,因为从小到大,叶安清对她的照顾已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如果给她一个必须伤人的选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伤叶安清;想到艾颇,她的心不痛,却全身无力。没有遇到他之前,她一直以为爱情就如她和叶安清之间,一路上相互照顾,在亲人朋友们中又顺理成章。但是自从遇到了艾颇,她才知道,爱情会让她心跳加速,会让她朝思暮想。会让她,美轮美奂。双耳插着耳机,听着温柔的情歌,配着善感的歌词,她拿手在另一只手上轻画:爱情就像毒药,让人受不了的煎熬,我不想去招扰,却已瘾赖上你的微笑。她终于明白孟云晴说的话:爱一个人,确实心不自控。真的,无法自拔。第二日,她主动给叶安清拨了电话。电话中的叶安清明显对她的主动来电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在听到她的话后又如脑后一击。她说:“这辈子,除了做恋人,我们……还有没有转换角色的可能。”
叶安清停顿了半分后,缓缓地问道:“那么,心心……想让我做你什么样的角色?”
听到问话的辛心抱着电话默默地流下了泪,最后说道:“安清,对不起……我们……换个角色好不好。”
叶安清右手颤颤地拿着电话,对着线那端的“嘟嘟”忙音声说了四个字:等我回去。第二日一早,叶安清就和实习校方请了假,说毕业前校内有急事需要回去,校领导有些不满,一是因为学校师资力量比较紧,二是因为即使双方实习合同已签也怕他中途有变,好不容易签到的金丝雀,别半道飞掉了。经过叶安清的再三承诺,实习校方才给他批了假,却只有两天。叶安清刚到学校,就直接去班级找辛心,到了那才得知她已经一周没有去上课,叶安清听后急忙奔向辛心的宿舍,却因只顾寻人而忽视了辛心的同学们看到他后一脸惋惜的表情。那位美男子在这个班级上了一个学期的课,辛心在他在,辛心不在,他转身就走,种种现象都表明两个人之间关系悱恻。尤其是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任谁看到,谁又不会想入非非?“怎么了?”
叶安清跑到辛心的宿舍下才打通她的电话,当她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后,他所有的焦急又都化成了对她的担心。因为,眼前的她,瘦的像只风筝一样。“这辈子……我们,还能不能换个角色?”
辛心走到他身边,嘴唇轻颤地抽动着。为什么,她总感觉着自己是在做着背负人伦道义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她痛苦不堪。叶安清定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泪人,心中像有一把刀,正在一刀刀剜着,越剜越空。“如果……你想的话,都随你。”
静默到最后,他还是说出了违背内心的话。如果,这是折磨她至此的根源,他又怎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做那挖根的锹。“真的吗?”
她听到他这样说,有些不敢相信。她以为他会骂她,会数落她,会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镇定。是不是他已和自己一样,也感觉到这份感情太过于被动。太过于,淡然。但是,她却不知道,叶安清的这副洒脱,并不是因为爱的淡然,而是爱的太重。“嗯。”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后,转身离去。他要尽快离开,因为他怕,他会维持不住下一分的镇定。因为他怕,不镇定的自己会因把握不住分寸而伤害到她。为什么,每一步踩得仿佛不是土地,而像是棉花。它软软的,让人想直接倒下安眠。很多年后,叶安清对柳平国说,如果那日自己不假装坚强,是不是就不会有日后的坚强到底?如果当时,他选择自私一些,那么,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叶安清回宿舍躺了一天,第二天便返回了实习学校,到那后的他,开始表现得比之前还要积极和努力,深得实习校方的满意。殊不知,他努力和改变的动力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女孩子在青春期里总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调节,但是,她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也要出来实习,所以他要在这段时间里做出点成绩,直接将她带过来,免去择校和面试的繁琐。辛心回到宿舍后不久,就接到了孟云晴的电话,她对辛心说,她爸爸这阵子给她安排的课业越来越多不说,还动不动就给她报个美术比赛,前一个赛期刚结束,这又给她报了一年一度的全国美术大赛,虽然比赛在明年五月份,但今年秋后就要进入预赛准备阶段,现在就得开始加紧练习。明年,一个比赛一个毕业,真的够她受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辛心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抱怨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听到她喊累。向来心思敏捷的她问孟云晴,除了这些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孟云晴在电话那端静默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说:爱情,让人好累。辛心听到后,也跟着“嗯”了一声。是啊,好累。累的让人忐忑不安,身心俱疲。但辛心不知,她的累更多源于对叶安清的内疚,而孟云晴的累却是这么多年的爱无所获。她爱的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小时候,因为孟恒海的管教和保护,让她每次想偷着去福利院的计划屡次失败;长大后,她可以出去了,但却总也抓不准他的行踪。近几年,长大成人的他,每年会在端午或中秋的其中一个节日里,提着很多礼品来看望孟恒海,每当到这两个节日时,她总会对自己彻头彻尾地梳妆打扮一番。虽然,一年的两个节日,他只能来其中一个,总会有一次落空,但她从不会对落空的那次而抱怨一分,却总会为能见到他的那天而兴奋不已。可是为什么,明明自己长的已经够美,却终究锁不住他眼中的一抹光。她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他迟早会是她的。因为,她是孟云晴,一个从来不会服输的女子。就在孟云晴坐在铺上眼中望月,心中忆事时,同样缄默不语举头望天的还有三人。一个,双眼清透,忐忑难眠;一个,静坐窗下,烟雾绕目;一个,眸色婉转,时暖时温。明明是四个人的世界,为何?偏偏要挤入一个故事。